刚开始花颜还觉得和长公主下棋和那些皇子一样,自己已将对方围堵,这盘棋自己胜券在握,可是越到后面,花颜越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掌握棋局了。
之前是自己不经意间进入了长公主设下的圈套,而长公主也好像故意营造一种山穷水复的假象,看似漏洞百出,实则处处设防,花颜自以为步步为营,实则慢慢陷入圈套之中。
冷汗顺着花颜的额头流淌而下,此时此刻看似弱不禁风的彰忆月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手捏起白玉杯盏,轻轻抿了一口。
“我们宫墙内的女子的宿命,也是如同这早早被人安排好的棋局,你无论爱与恨不做数。你现在不懂,等你长大一些就懂了。”
在这个时代,也许并不允许红颜倾慕何人啊……
青史或许记得大雁城的忠臣花无道狱中冒死送圣旨,但是没人记得彰忆月曾经破万难把圣旨送漠北,会记得叶霜为了取圣旨破万敌献热血,不会记得叶霜为了得见彰忆月一面,为了救下彰忆月才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在朝中,那些缱绻悱恻之事,或许没人只得,只被世人当做寻常。
世人不曾记得,自己不曾言说,只得将那些完不成、不可能的故事永远封缄在心中,沉入心海最深处,成为心上沉疴。
“当你位居高处却突然跌落谷底,当你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翻盘——”
彰忆月忽然绕到花颜背后,她转动棋盘,替花颜拿起那枚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正巧连成五子。
“这个时候,改变一种思路,或许就可以突破重围。可能是山穷水尽之时,就也能看到柳暗花明。”
“喔,花颜受教。”
红枫伏案,花颜睁着水灵灵的瞳眸,从桌案另一侧侧过身来。好奇地问着彰忆月。
“那……娘,我爹爹也是如此吗?这么多年爹爹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呀。”花颜双眸炯炯。
“圣上命花督抚……命你爹爹迁到金陵那边,整日公务繁忙,离公主府太远,他回不来的。你再等待些时日罢。”
彰忆月低眉敛目,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她已然沉浸在当年支离破碎的记忆中,看似无心的话语中却充满无限的悲哀和沧桑。
她的手中依旧捧着一杯热茶,袅袅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之中,令人闻之心旷神怡,花颜转过身看向她,等待一个答案。
“嗐……都是错点鸳鸯谱罢了。其实释怀会比挂记更好,不是吗?”
彰忆月抬头望天,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仿佛能够穿透重重迷雾看到那遥远的过往,那是一段谁都不愿提及的痛楚。
那时花颜怔忡地听着,并不知何意,初闻不知话中意,如今再回想已是当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