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很纠结的步千雪并不知道石忞内心的犹豫,收回视线,看向亭外一株拔尖的白菊道:“此事,我思虑甚久,已不求两全,唯求皇家和步侯府不受影响,侄女安稳长大”。
她不像她娘那么贪心,想的那么少,现在的情形局势要保步朗性命无异于痴人说梦,与其求求而不得的,还不如求点现实的。
石忞转身盯着步千雪琥珀色的大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心虚,全是坦然,“就这么放弃你姐,可有不甘?”,步千雪摇头。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观看蹴鞠比赛我们曾打过赌,我好像还欠你一个条件。”石忞认真道,此时说出来,显然是想给步千雪一个改变的前提。
“减少大婚费用投入教育建学,不就是陛下答应我的条件吗?切不可再说此言语。”步千雪却听懂装不懂,并不想借机改变。
不论石忞是否试探,她都心意已决,不是她冷血,而是此枉法之口不能从她这里开,既做了错事,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不能因为她是她姐,就可免于惩罚。
若有一日法不为法,那离国不为国也就不远了,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是嘛,可能是事太多,搞忘了,泰水估计也快到了,走,我们见你娘去”石忞大笑拉着步千雪出了亭子,队伍继续前往含凉殿。
押解云处安的队伍一到晚上就停下找地方休息,有时候运气好就歇在驿站,有时候运气不好就只能露宿荒野,这天也和往常一样,天快黑时停了下来,正好前方有个驿站。
眼看着离繁都越来越近,步朗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周围人明着里对她恭敬,背地里都歧视她瞧不起她,觉得她对不起陛下和中宫,沿途的风言风语也听到了不少,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她不敢妄想这个消息不会传到繁都,因此一想到未来,一想到家人,她就悔不当初,可错已铸成,如今她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就算如今她帮着将云处安抓到了,也磨灭不了自己做过的错事,就算想将功赎罪,首功还是人家大理观御承的,她最多算个次功,又怎敢言将功赎罪?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她就没什么食欲,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回了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闭眼睡不着,睁眼也还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一看,天居然还没亮,人却彻底没了睡意,索性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