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上从头到尾都没提到北郡王山麓,石忞心想:看来山麓应该还在赶往义云关的路上,这一南一北的距离,还真的有点远。看完,就把信递给了步千雪。
步千雪虽然没看见信的内容,但见石忞神态很平和,并无大起伏,已经猜到一二,接过信,也开始认真看起来,和她想的差不多一样,“既然罪魁祸首已遁逃,对方主力军亦已损失殆尽,他已不足为虑,接下来是否要退兵?”。
石忞执政以来,给她和天下人的感觉都是能不动刀兵就不动刀兵,近年来的施政也都是偏向与民休养生息,所以她虽然用的问句,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就这么认为。
石忞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睛看着前面,眼神却已经飘到义云关,仿佛看到了大战当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心痛不已,半响才回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些事就算本身不想去做,但基于各种考虑,最后都不得不去做。大军已蓄势待发,粮草已备好,断不会轻易撤退,除非我当初答应宣常乐之事已经做到”。
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虽然她不想看的刚刚想到的那些场景,但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和彻底将云处安及其创立的月理教扼杀,也为了华朝宗主国的脸面地位,她不得不这么做。
否则她也不会将邢博恩和山麓先后调往义云关支援,兵不够可以派,能扛大旗的将不够就是大问题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国土沦丧。
步千雪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微点头道:“那就做你觉得应该做的吧”,虽然前面两句诗没听过,但意境到是很贴切,而且有些偏狠厉。
至于石忞答应了宣常乐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交易,她并不想知道,但宣常乐这个人和被封为正统康王的事,却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在朝为官总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
政事方面,有些事,她问,石忞不会说,有些事,她不问,石忞也会说,所以她一般不会主动发问,尽量不让石忞为难,也不将自己至于尴尬境地。
虽然华朝现在看着焕然一新,比先帝时期大好,实则内忧外患皆有。若君主较英明且勤奋,那表面还看得过去,若是再遇到像先帝那样的君主,估计要不了十来年就得分崩离析。
没和石忞在一起之前,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当一个好官,而且总觉得皇帝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手握生杀大权,什么事都有人做好,最多动动嘴就可以了,肯定很开心很悠闲。
可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荣华富贵确实是有,但开心却是不见得,反正根据她自己观察来看,石忞基本上每天都很忙,不是忙于政事,就是忙于捣鼓新东西,有时候接见云鼎凡的时间比和她在一起还久。
虽然石忞从来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到身为皇帝的压力远远比她当官时大的多,因为她要忧心的就小部分公事,可石忞要担心的却是整个华朝的公事,压力之大恐非常人所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