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这样美,举止投足间都是叫人色销魂与的风流姿态,男人见了她会争相拜倒石榴裙,女人见了她无不羞遮绫罗扇。她向薛皇后问出这样的问题,在不知情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看来总像是一种挑衅。
薛婉樱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没等她回答,甄弱衣抢先道,“妾在家中也有一个阿姊,感情十分深厚。娘娘温柔良善,妾每次见着娘娘便觉得像见到阿姊一般。但妾的阿姊那样的人,每每为夫君添置妾侍,也觉得心如刀割。娘娘何以不妒不怨?”
薛婉樱盯了她片刻,突然朝她招招手,拉着她一道坐到了石井旁被葡萄藤缠绕的秋千上。
“因为没意思。”薛婉樱说。
甄弱衣猛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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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殿,涂壁果然在等着她。
薛婉樱按了按发酸的太阳穴,对她道:“今夜不必守夜了,你自去休息吧。”
涂壁点点头,又望了薛婉樱,脸上尽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薛婉樱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
涂壁于是道:“当初陛下让您教导贵妃女德,可您林林总总又教了许多旁的东西,这也就罢了。而今两个多月过去了。奴婢斗胆,贵妃毕竟是一殿之主,岂能长久淹留丽正殿中?”
薛婉樱拿着象牙梳子的手微微一滞,而后才道:“再说吧,本宫看她学得还很一般,若是就这般结束课业,岂非辜负了陛下对本宫的厚望?”
涂壁哑口无言,被薛婉樱这么一绕,脑子也开始有点发懵,呆呆地往外走,薛婉樱却又突然地叫住了她,问她:“阿棠今夜也宿在兴庆宫么?”涂壁唯唯点头,又道:“陛下在弘徽殿设宴,高淑妃全权揽责,竟不知知会兴庆宫一声。”
薛婉樱梳着头发,闻言微笑:“她岂会不知?只是知会了难免惹高太后不快,那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提到高太后,薛婉樱不知怎么又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宛若喃语,“可这世上,让她生气的事,实在是多了去了。”
涂壁是薛家的家生子,虽是奴婢,自有也见惯了世家风度,向来不喜粗鄙的高太后。尤其高太后仗着天子生母的身份,几次三番为难薛婉樱,更是让涂壁愤慨难平。因而她听到薛婉樱这句不算恭敬的话,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薛婉樱又看了一眼窗外,问她:“彤史令可有来报,陛下今夜幸何处?”
涂壁恭谨道:“在郑美人处。”
薛婉樱点点头,从床榻上揽过一件外衣,转过头对她道:“备辇,从后门走,去兴庆宫。我有事要和姨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