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淳总问她, 为何四叔不是他们的阿爹,抑或阿娘为何不是秀宁姑姑, 他们便不用这般凄苦。阿淳,朝廷之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我与四叔定然会站在对立面,你死我活!
扑鼻而来一阵酒香,李淳将酒盏里面的酒倒在泥地里,“阿淳,我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身侧,她原本该是你的妻子的,而我却取而代之你的身份,还有十五,你定然会喜欢她的,你不知道她刚出生时才这般大整日只知道哭,现在她会喊槿阑阿娘了,而且很聪颖,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孩子。”
“阿淳,这一回又怕是许久不能来看你,”生死亦未知,阿淳是心善的孩子定会知晓的。
回府的路上,忽然下了一场大雨,匆忙将衣裳换下,这才惊觉自己倒真是瘦了些,往常正合身的竟这般松了,拿起腰带正欲系上,却听得门外传来杨荣的声音,说是宋槿阑来了。
将腰带随意放置在案几上,忙上前将门打开,忍不住责问道,“这般大的雨怎么出来了,万一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三郎眼里,我是这般柔弱吗?”宋槿阑见她发丝还是湿的,忙拿了方巾过来替她擦拭着,先坐下,一会我没没事,你倒是着凉了。”
李淳愣了一下,眼前的宋槿阑仿佛出现过在她的梦里,对她关切体贴眼眸里只有温柔,言语不自觉的轻柔道,“你不知,自你进王府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汤药便没断过。”
解开三郎的束发,宋槿阑挑着发丝轻柔的笑道,“三郎倒是与阿嬷和阿楚一般,总是说这些,你看我现在像是个病中的样子吗?阿嬷说我生十五难产差点死掉,不过看着十五受过的那些苦也是值得的,嗯,不过我现在全都忘了。”
看着日思夜想的梦中人重新出现在眼前,李淳的眼眸一时有些酸涩,宋槿阑终于还是那个宋槿阑。
“那也不许你胡闹,秋域,你可还记得你的任务,”李淳目光看向候在远处的秋域,决不能让宋槿阑再次受伤,伤她的人往后一个都逃不过。
“属下谨记于心。”
宋槿阑眉目微微挑起,“三郎何故这般严肃,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怎会那般不堪一击!”
“王妃这便不知了,殿下是在忧心你呢,”阿楚接过王妃已经湿润的方巾。
宋槿阑眉目微微低垂着,唇角的弧度扬起掩盖不住的弧度,三郎与自己总是贴心的的,做何事都怕会伤着自己,拿起放置在铜镜前的木梳划过青丝,看着铜镜里三郎的模样停下手中的动作,“三郎这般样子倒是柔和许多了,眉目轻灵,真是好看,定然不必宋玉差!”
话一说完,宋槿阑便又疑惑起来,喃喃说道,“三郎,这宋玉是何人?”
“楚国大夫宋子渊,槿阑想必是读过他的辞赋的,”李淳顺手将发丝盘起,这些年都是她自己照料这些,是非常熟练的,“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初见宋槿阑时,李淳并未觉得她的容貌有何出挑之处,如今看来,自己当时定然没有好生看她,否则怎么生出如此的念头,宋子渊笔下的东家之子也不及槿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