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艳阳天,不足六岁的孙婉婉本是携弟在孙府后院一处池下玩耍,池边是一座小型的山景。彼时的赵氏虽未敢如现下这般明面上为难柳氏正房,但亦是处处暗里使着坏。
遂孙婉婉姐弟都是极不喜赵氏的,便连带着亦不喜孙济。那日,孙济见孙婉婉姐弟在池下玩得开怀,他便欲加入玩耍。彼时的孙济尚为童子,自是没有如今这般肮脏心思的。
孙婉婉姐弟不应,偏着不带孙济一道玩儿,孙济不懂自己为何被他们厌恶,孩童的心思本就单纯倔强。孙婉婉二人越是不搭理孙济,孙济便欲要赶着凑上前。孙济便是紧追不舍的跟着孙婉婉姐弟,三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终跑至了那处山景上。
孩童性子直,孙婉婉嫌孙济跟着烦了,遂是朝他吼了一顿,逢是被前来寻孙济回院的赵氏闻见。赵氏为人,自是忍不得自己儿被这般对待的,跨步上了山景就给了孙婉婉一耳光。
幼年的孙婉婉被突然的巴掌直直打倒在地,其弟见此便生了护长姐的心思,喊叫着便朝赵氏手臂咬去,直直咬出两排齐齐的血印仍是未停。
赵氏吃痛,却是甩不开那童子的口的,一旁的孙济见此随即上前推拉着孙婉婉胞弟,一番捶打撕抓,童子遂是经不住这一大一小的发力,随着口中的力道松懈,童子便不慎被孙济陡然的推搡腿下一绊,整个身子从山景上坠至了池中。
彼时的孙钱方才起家,囊中羞涩,府中亦是不会请多少仆役的,遂这一切只得在场的三人知晓。
一切发生的甚快,待幼小的孙婉婉反应过来唤着弟弟名姓时,童子已是没入了池中。孙济亦未料到自己偶然一推竟害了人命,忙慌里慌张的看向一旁的赵氏,赵氏盯着那池中,直到没了挣扎的迹象方抱起孙济匆匆的跑回了院。
回到院,孙济已是害怕得大声直哭,赵氏哄了几句,见无甚有效,遂吼了起来。哪知这一吼孙济哭得愈发烈,显是有将哭声传出院外的趋势。赵氏见势不妙,心想若是此番闹出动静,便是欲赖都赖不掉了。
“娘……呜呜,娘,兄长,兄长是不是死了,我,我是不是害死了兄长。”那时的孙济心中尚存着良知,孙婉婉姐弟虽是不喜他,但他却不会生出让他们死的想法。
“住嘴!”赵氏连忙上前捂住孙济的嘴,孙济挣扎着抓着赵氏的手,眸中尽是惶恐的泪,他害人了,他还这般小,他是不是亦要像彼时那些杀了人的囚犯一般被斩首示众?他好害怕,他不想死,不想离开娘,不想离开爹。
彼时孙钱因为粮货上的交易便与县官许常德开始交好,孙济在孙钱的引领下偶然见过几次被许常德关押收监的死囚。那时的孙济还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带着重重的锁链关在黑屋子里头,他觉得他们甚是可怜。
孙钱说,“这些人尽是行了伤天害理之事,做了谋人性命之徒,是要被当街斩首的,万莫可怜他们。”
小小的孙济想起孙钱的话就心下胆怯,哭闹不停。赵氏一边捂住孙济的口,一边怒斥道,“甚的兄长!他并非你兄长。”许是急煞,亦许是为了减少孙济心中的负罪感,赵氏遂将心中藏着的事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