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猛然一怔,倏地盯紧她,“你真这样觉得?”
也许是她语气里的急切,又或许是她攥得宋卿很痛。
宋卿有点茫然地看着她,说:“不然呢?你是我的朋友。”
听见这个,祝遥的表情难掩复杂。
她们聊天的这会儿,场内的形势已经发生变化,板寸和红毛势同水火,一言不合红了眼睛,扭打成一团,初中的孩子很容易被“义气”这两个字裹挟,啐了口痰,迅速加入战局。
板寸家里是开废品站起的势,小时候帮着家里搬货,使不完的力气,红头发的表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被打趴下。
不知道谁的棒球棍飞到了场外,落在了宋卿和祝遥面前。
两败俱伤从来不是祝遥的本意,她只是想让红毛惧怕,但一想到他曾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祝遥胸口泛着恶心,忍不住浑身发抖,叫停的话堵在嗓子眼儿。
宋卿以为她害怕,主动捡起棒球棍握着手里。
两拨人不同程度见了红,厂房外忽然传来急切的犬吠,两只拴着铁链的马犬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它们的主人,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
那人笑了笑,挑起眉梢,摇晃着手机,“小朋友们,再不走我报警了哟。”
少年人心气甚高,天不怕地不怕的,板寸作为胜利者,不能在小弟面前落了面子,“小爷可不是被吓大的!”
“噗!”那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马犬像狼一样仰头嚎叫,他擦了擦眼泪,“哈哈哈,小爷怎么还没过变声期啊?”
红毛哼出几声嗤笑,鼻息喷起了灰尘。
板寸憋得脸通红,大声喝道:“操!闭嘴!”又转过头来,指着来人,怀疑道:“你真的报警了?”
那人摆摆手,懒洋洋的语气,“我真是懒得和小孩子废话,阿文阿武,上去咬他们。”
他松了手,两只马犬纵身一跃,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曲线,露出几颗尖锐的獠牙。
小孩子再怎么装狠,面对这种扑上来的凶兽还是打心里发憷,尖叫着散开,根本没注意到马犬避开了手臂小腿这些露出来的地方,一直逮着裤腰咬。
两拨人迅速作鸟兽状逃散开来,地上留了几根机械棍棒。
那人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阿文阿武,走了。”
“呜呜呜——”两只马犬此起彼伏地叫着,对着宋卿藏身的方向卖力挠着地。
“嗯?”那人疑惑地偏偏头。
宋卿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祝遥拉着她站起来,贴着墙边靠着,就像那天在小巷里的姿势。
“程景宁。”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程景宁摘下鸭舌帽,揉了揉头发,笑说:“遇见了件好玩的事情。”
闻奈站在厂房外面,正对着破碎的玻璃窗,窗户是半圆半方的拱形,小部分玻璃还保留着琉璃质感,光线从高墙的换气扇照进来,洒在半扇玻璃窗上,反射着令人目眩的光。
宋卿觉得声音很熟悉,睁开眼睛看过去。
视线在空中碰上,闻奈正好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