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三十五层开了门,廊道里铺了灰色的地毯,今天周五大家下班都很早,只有路过秘书处的时候还有几台电脑还亮着灯。
顾十鸢站在一间没有铭牌的办公室门口,紧贴着隔壁的总工办,她推开了门,扑出来淡淡木材受潮的味儿,“啧,建筑物不住人是不行,你前任才离职不到俩月吧。”
宋卿不搭理她的揶揄,弯腰抱起一迭蓝壳的技术报告,衬衣袖子被挽到手肘处,露出小叶紫檀的手串。
“宋总,你要出家了?!”顾十鸢啪嗒一下把纸箱子搁在原木色的办公桌上,连带着上面放的其他东西都颤了一下。
宋卿眼睑微垂,不动声色地扯了下袖子,才问:“你怎么来了?”
顾十鸢不大乐意,嗤笑一声,“哟,不欢迎我?”
宋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确实。”
顾十鸢:“”
顾十鸢被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撑住,“哦,也不知道谁哦,没事儿和人签什么恋爱契约,笑死个人了。”
这事儿怪不得顾十鸢,能发现这么私密的东西,纯属是乌龙事件。
陪专家组巡查这档子事,不光宋卿参加了,检测院的顾主任也去了,连轴转了一周,每天晚上都有商业应酬,基本不到凌晨酒会不散场。
不管是那个院的老师,还是这个学校的教授,都是些新闻报道上的熟脸,宋卿和顾十鸢根本没有开口拒绝的理由。
前几天还好,顾十鸢勉强还撑得住,最后两天胃病犯了,宋卿帮她承受了大半的压力。
昨天晚上刚把专家组送上车,宋卿淡淡颔首,礼貌地嘱咐了司机注意行驶安全,汽车尾气都还没散干净呢,她下一秒就抱着路边的电线杆睡着了。
顾十鸢一阵无语,但也知道宋卿的酒品,叫了个代驾,两个人好不容易合力把宋卿架到车里,系上安全带。
“小姐,青山公馆是吧。”
“是,稍微开慢点。”
油门刚轰了一脚,宋卿突然睁开眼,脊背挺得笔直,认真地看着旁边,说:“我的外套呢?”
“什么外套?你出门就没穿外套。”顾十鸢想了想。
宋卿微微蹙起了眉头,按住了方向盘,眼神执拗,“顾十鸢,是一件风衣。”
顾十鸢可有可无地“嗯”了声,良久之后才严谨地摇摇头,“宋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顾十鸢。”
宋卿按住代驾的小臂,半个小时过去了,车没往前挪动一米。
车里两个漂亮女人对视着,代驾首先败下阵来,抿了抿唇,弱弱道:“小姐,要不然——”
“行,犟驴。”顾十鸢气笑了,翻了翻后排空间,车门“砰”一声关上,最后在后备箱的袋子里找到了宋卿口中所说的黑色风衣,她泄愤似的把衣服揉成皱巴巴的一团,扔到了宋卿膝盖上,“来来来,你的外套。”
她边说边笑,额头突突地疼,挥了下手,说:“帅哥,耽误你时间了,到了青山公馆给你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