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时糊涂……”说着,姜清如便伏在地上,只不时抽动一下脊背,做出一副强自压抑着抽搐伏地大哭的样子来。
那老嬷嬷继续道:“太后问你:你既然能舍得下与哀家的抚育恩情,一意求死;难道哀家便当真不敢赐这三尺白绫给你朝华翁主不成?!”
这话音一落,那原本恭敬站在一侧的白脸太监便走上前来,躬身将那三尺白绫托到了姜清如面前。只听他尖细的嗓音道:“太后老佛爷说了,这是上好的锦州白绫,‘望之如冰凌之理,触之如镜面之光’,等闲人轻易都见不到的。朝华翁主您用这个上路,才不算辱没了您的身份。”
姜清如忍不住嘴角一抽,不是皇后娘娘要她死的么?怎么成了她自己求死——额,好像也是她“自己|求死……
她只看了那白绫一眼,便马上收回视线,做出一副被吓破了胆子的样子,伏地哭道:“太后,我知错了!我是糊涂脂油蒙了心,只道生无可恋了,前番悬于梁上,生死之际想起来的桩桩件件竟都是太后她老人家对我的好!太后!太后!清如负了您老人家的厚爱!太后啊!嗬嗬!”竟是哭喊了个声嘶力竭。
在演艺界摸爬滚打十余年,这种哭戏对姜清如来说是手到擒来,只把戏中人对自己的满腔悔恨与对太后的不舍孺慕表达得淋漓尽致,一时间只让这在宫中见多了生死的老嬷嬷与太监也为之动容。
这厢姜清如却已经将哭声慢慢收小,从惊天动地的大哭变为幽幽咽咽的抽泣,敛眉垂泪低声道:“如今太后既然要清如往生,清如岂敢有辞。只要能让太后她老人家消气,死又算得了什么……”
她说到此处,用一双泪眼仰望着那老嬷嬷,叮嘱道:“清如不孝,不能再服侍太后她老人家了……还请嬷嬷代清如尽一份心,时时劝太后喜乐开怀,清如……”说到此处,姜清如以手掩口,眉心深皱,一副哀伤过重无法成言的模样。
静了片刻,姜清如便伸手取过白绫,幽幽道:“清如这便去了,请嬷嬷转告太后:清如不孝,太后她老人家的恩情只能来生再报了!”说着,便起身往房梁下走去……起身时将一只手掩盖在衣裳底下揉了揉膝盖,擦,又麻又疼,再跪一会不用上吊也成个半瘫痪了!
她胆战心惊地摸了一下白绫,等了几秒,见没有反应——放下心来……这边姜清如将白绫往房梁上抛,只故意抛不上去,拖延时间等转机……她打定主意,若是这白绫抛好了那太后还没改主意,就打着死前再见一面的幌子去太后磨上一番……心思一散,这白绫竟抛了个准!= =|||
姜清如没奈何只得踩着椅子松松得打了个结,正准备说要去见太后最后一面,便听到房门吱呀一响,接着便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住手!”
姜清如心头一喜,来了!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满身贵气的中年宫装妇人搭着那老嬷嬷的手走了进来。这宫装妇人见姜清如站在椅子上俯视过来,眉一挑,厉声道:“还要哀家请你下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