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宫中本有无数宫灯,沈天玑让她们都收了起来。如此,整座宫殿都笼罩在浓浓的黑暗里。她睁眼看着浓重的黑夜,听着窗外的稀疏雨声,盼着天快些亮。
仿佛过去数个春秋寒暑,天仍然是黑的。她终于忍不住坐起身。不想扰了青枝她们,她自己点亮了一盏蜡烛,穿衣、挽发,拿了灯笼走出殿阁。
湖中岛里满是各种花卉,殿后的桂花刚凋落,殿前的凌霄花正开得热烈。外面的雨并不大,她也不愿意打伞,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颈上,让她因两日未眠的混沌消散了些。
她上了一条精巧小舟。第一次觉得住在点绛宫不好。像是一个孤立的牢笼,华丽却不能与外面接壤。过去没有外人来往时,她觉得清净,现在却觉得压抑。
这本是纳兰徵特意寻了名匠给她做的,划起来并不费劲。她一个人默默划船,上岸时,才发现太液池边的侍卫都不见了。
就好像他对她的守护和疼爱,说没就没了。
上林苑中有稀疏宫灯,恰好能照见路。她却不知该去哪儿,随便循了条路走着,耳边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拐弯处忽然转过来一个普通宫女装扮的女子,二人差点撞上。
沈天玑吓了一跳,正欲说话,却听见对方慌张张的声音。
“你是谁?”
沈天玑皱了眉,这宫女竟然不认得她?低头瞧自己一身比宫女还简素的衣装,也怨不得对方认不出她身份。
她想了想便道:“我是点绛宫的临月。皇后娘娘说想要几枝菊花,派我来摘。”
顿了顿,沈天玑问道:“你又是谁?这样慌张是做什么?”
那女子忽然跪地哀求道:“临月姑姑,奴婢是云深宫的膳房宫女莲香,是冰容逼迫奴婢去给苏娘娘送饭的,不关奴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