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想说话, 又不知从何开口。
宋楚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注意到春妞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她问, 声音有些小, 她现在有些没力气。
“……只是替姑娘可惜。”姑娘与安公子多般配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之前一直以为姑娘会嫁给安公子的。
可真是造化弄人,偏偏进了宫。
“可惜什么,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分明是有什么的。”春妞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每次她在旁边看得分明,安公子对她家姑娘,分明是有情意的。之所以安公子不表明心意, 那是因为克制守礼。像他那般翩翩公子,自然是君子了。
“之前安公子每隔几天都来找你。”
宋楚听了,勉强笑了笑。
傻春妞,哪里是来找她,那人是来找嫡姐的。
就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为了见嫡姐,把她从假山上推了下去。
庶女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去,自然会惊动全府。
他自然也就见到了想见的人。
而自己这么些年却全然不知,一直当他是救命恩人,感激,崇拜,到后来的欢喜。
却从来没怀疑过,为什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的仆从小厮会那般怕他。明明只犯了个小错,却吓得抖如筛糠。她记得有次自己还在安慰,“清哥哥这么好的人,哪里会责罚你。”
仆从的眼神她记不清了,只是恍然后来再没见过那人。
再后来,她总是明白了。
【能怎么办,当年推她下去,总得负责吧。】不是愧疚与无奈,为了自己做错的事负责。
而是打趣,是调侃,是不以为意。
那天晚上,宋楚一晚上没睡,瑟瑟发抖,怕的,因为细思极恐。
想起之前,与他一道游湖是不是差点被他推下去。
去爬山,是不是也差点被推下去。
给她的糕点,是不是抹了药?
她不知道那如玉的皮囊下是怎样的人,只知道令人害怕,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他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道貌岸然。那他会不会发疯变态一般的弄死自己?
就好像那只他送的百灵鸟,只是因为他伸手去捉的时候闪躲了一下,她午睡起来那笼子里就只剩几根羽毛了。
艳丽而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