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医学生们一开始的精神状态还是有所萎靡的。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从未经历过急行军的苦,一天十几公里下来有可能还要负重,小腿都肿了。待到了边镇后,也有人隐隐的后悔,到底为什么要来军中受这样的罪?留在长安城里读读书,去悲田院里打打杂不照样能够学习到东西吗?
真是何苦来哉!
不过,这个念头都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几乎是汹涌而来的伤员给震惊住了。
彭老七今年二十岁,但是府兵出身,已经随军出征有三年的时间了,也能算老士伍一名。
他们这样的府兵,一有军名,便是终身服役,除非是死才能退出。平日在家屯田,训练……过了两年这样的休闲日子后,彭老七本来都要觉得战争已经离自己远去了,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么过了。
不过,马上征讨突厥的诏书就下了,听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能驱除胡虏。而他们也从种地的农夫又转身一变成为了士兵。
带上自己的弓箭、被服、干粮等等,匆匆的入了伍,来到边疆。
一开始,彭老七心里还是有点建功立业的想法的,打突厥哎,这要是立下了什么功劳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但当他踏足到战场上,彭老七又开始心虚起来。
他这个“老士伍”的名头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实际上三年前他只参与过一场战事随后就卸甲归田了。
这前线的经历,他还真不能算有。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当时他身边的那些老士伍们,在中箭或者被砍伤之后,几乎很快就死了。
有的死在了战场上,有的即使被人侥幸救回抬下去后也会高热不退而死。
所以当他中了一箭后,彭老七无比惶恐。
他觉得他也会和他那些早就死去的同袍一般,化为城外垒起来的尸骨,最终被一把火烧了了事。他的骨灰怕是回不到故乡了,更别提他那个刚娶的新妇,刚出生的儿子……
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彭老七这样感叹道,然后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待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阵剧痛,或者说正是剧痛唤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