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媚儿只当不知道这些小太监其实是在看自己笑话,他在这净庭呆了近十年,每日也唯有这一点消遣了,“那夜香壶一打开,嗬!一片蓝莹莹,真叫与众不同!再给风一吹,一阵异香扑来,真叫人神魂颠倒,骨头都酥了……”

小太监们哄堂大笑,有的还拍巴掌,“说得好!再讲一个太妃娘娘的尿!”

后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谁在编排太妃娘娘呀?活腻歪了不成?”

小太监们齐齐一惊,都回头矮身,恭敬道:“陈总管早。”

陈太监乃是自二十余年前就在祥云宫伺候的。后来胡太妃入住祥云宫,身边太监第一人乃是从怡华宫带过去的白公公,好在这陈太监能屈能伸,逢迎着白公公,事事以他为先,这才没在最开始被剔出祥云宫去。

这四年来,他反倒慢慢混成了祥云宫的二把手,成了陈副总管。小太监们当面见了,都奉承一声“陈总管”。

秦媚儿在被调来净庭之前,也是祥云宫做事儿的,那会儿他是来倒夜香的小太监。不过他会钻营,知道自己孤身一个人在宫里,最要紧是得找颗大树乘凉。是以一进宫就拜了干爹。

这干爹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已经成为祥云宫副总管的陈德贵。

此刻见陈副总管一来,小太监们倒完夜香一哄而散。

秦媚儿哈腰迎上前来,见四周已无旁人,这才亲亲热热喊了一声,“爹。”又问道:“您老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地儿?”净庭污秽,陈德贵总有好几年没来过了。

陈副总管笑眯眯打量着秦媚儿,和气道:“我这些年没来看你,你怨不怨我?”

秦媚儿忙道:“儿子怎么敢怨爹呢?您老是大忙人,人都道太妃娘娘如今可离不了您——儿子这里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