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淡声道:“可有证据?”
赵高一愣,诚恳道:“正是因为此前一直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不敢贸然奏知陛下,一直到今天,小臣见左丞相李斯对您无状,恐怕他有不臣之心——万一李氏与反贼勾结……”
“糕糕呐。”胡亥叹了口气。
赵高听陛下叫得亲密,胸口一热,心中一喜,只道跟李斯的大仇就要报了!
胡亥一巴掌拍在赵高脑袋上,“你可做个人!”
赵高捂住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廷议上,陛下明明对李斯很是不满啊!
以他对陛下的了解,陛下绝对已经把李斯怀恨在心,只等他递个借口上去,就会发作李斯的。
又是哪里出了错?
胡亥卷起竹简敲赵高脑袋,“人家儿子在前线浴血奋战,你还想着进谗言报私仇——你说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陛下,小臣……小臣冤枉呐!”虽然的确就是胡亥说的那么回事儿,但是赵高是万万不能认的。
被敲得满头包,赵高夹着尾巴退下了,留下胡亥哭笑不得。
这一次论战失败,倒是激发了胡亥学习的心。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呐!
胡亥一声令下,什么《商君书》《鬼谷子》《左传》《列子》《韩非子》,统统都到了他案上来。
不就是会引经据典吗?朕也能!
这一日,他正伏案苦读,看着看着,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梦中,他见到一位高大亲近的男子,那人着黑袍、神色威严、目光幽深。
他仿佛是变回了小时候,因为在他看来,那男子实在高大,令他要仰着头去看。
“父皇。”
梦中这一声喊出来,胡亥便惊醒了。
他定定神。
自此遇刺之后,他便时不时会做这样的梦,也许是原主散落的童年记忆。
胡亥怕再睡着,起来伸个懒腰,抱起爱犬小二郎,打算到宫中走走,再回来继续。
宫中有一渠清溪,蜿蜒流出宫外,汇入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