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便笑:“船户,莫不是欺我脸生?实话与船户说,你报了价,我还需与家中相商呢,家父严谨,若我办事不利还要得他一顿斥责。”
船户拿不准他们这行人的深浅,暗看老舵手,确实是长年水上跟船之人,试探问道:“郎君家中也是做水运生意?”
陈据故意不答,只对曹英道:“二郎不如罢手,家去念书,大郎君生气,郎主也无法。”
船户看曹英,心道:你这模样倒不像个读书人。
曹英两眼一翻,挥手斥道:“你休来啰嗦,他读得书做个芝麻官,我便能跟着念书考试?日日和尚念经,只念得脑仁儿疼,损了肝神,仙药也救不回来。谁教阿爹阿娘生得我是个粗胚。”
陈据笑道:“大郎君也是操心二郎,前日接了信,只道不放心,要遣了身边的长随来。”
曹英脸如菜色,抱胸立眉问那船户,粗声道:“船户,你那船究竟多少价?只报个实数与我,若是合心,我买去几艘再作计较。”
船户与身边账房嘀咕几句,笑道:“买卖从来讲究个你来我往,郎君也许我个价钱,如何?”
曹英嘴一张,道:“不如二百五十贯。”
船户倒吸一口气,道:“郎君莫要说笑,便是还价也不是这般说法。”
曹英笑道:“船户让我开口,自家倒先动气。”
船户哭笑不得,想了想道:“郎君与我三百两,这船便是不修整也可下水,若要修整,你自寻船匠修补破损之处,再另刷桐油。”
曹英转脸问老舵手:“阿公意下如何?”
老舵手心头发慌,扶着陈据的手都微微发着抖,好在旁人只道他是垂老所至。他听曹英发问,不敢张嘴,只略一点头应付。越是如此,船户越当他高深,更不敢轻慢。
船户还笑道:“老翁一看便是水上老客,船只价钱,定知我不曾欺瞒。”
老舵手只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