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撩衣入座,道:“阿圆陪我吃一回。”
“你自吃你的。”何栖道,“吃了便好生躺着去,明日去鱼市寻个团鱼来,家里还有一方火腿,刚好拿来炖汤。”
沈拓吃了月余的干粮,如今吃着新米饭,勾起食欲,食案上的菜饭被他一扫而空。
何栖担心道:“可是饿得狠了?脾胃可能受得住?早知便与你熬一锅黄米粥吃。”
沈拓笑道:“好不容易归家,只得一碗稀粥?”
何栖拿青豆笋干与他就酒,笑:“你不是饿了,却是馋了。”
沈拓道:“去时还有你做的肉干过嘴瘾,回转只有干粮,吃得心慌,冬日林中连个走兽鸟蛋都不好寻摸,恨不得逮了子神剥皮去骨烤了吃。”
何栖手一抖:“荒年也罢了,太平年月怎吃……”
沈拓存心逗她:“一样是肉,鸡鹅还吃草根虫子,它却偷得五谷,不输人半分,怎么吃不得?”
何栖却没被他吓住,自己坐那想了想,反倒笑起来:“倒有几分在理,是我以貌取物,见它生得丑陋 ,尖嘴灰毛,又坏家具衣物,糟贱米粮,只想打杀了它。”
沈拓笑:“我只以为你怕它,却不知是嫌它。”
何栖拿酒壶半遮着脸,似含羞,又似自得,星亮的眼中满盛神采,红唇微启,笑若微熏。
沈拓只觉得自己醉得慌,身陷其中不可自拔,放下酒杯,拉了何栖,卧倒帐中,枕在她膝上,鼻端嗅着她似兰非兰幽幽的女儿香,只愿就此千年。
何栖拿手抚着他的眉眼,一点点端详着五官,心中奇道:也不曾好生仔细看过他,却记下他生得如何模样,一点一毫都没有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