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宋三郎也正进来查看,瞅见小孩已经起来了,走过去道:“如何?滴了一整夜,准吗?”

“爹,准时。”宋景辰举着灯,给三郎看。

三郎定眼瞧去,果然那浮标尺正卡在寅时的刻线上。

“等会儿爹帮我搬到车上去,注意里面的水不要洒出来。”

“嗯。时候还早,你再躺下睡回儿,一会儿爹过来喊你。”说着话,宋三郎把小孩拎起来硬塞回被窝里,“早晚凉,下次披件外衣再起来。”

“知道啦,爹好啰嗦。”

被儿子说啰嗦,宋三郎轻轻揪了下逆子的耳朵,帮小孩掖好被角,笑着出去了。

后面秀娘听三郎说儿子把水钟捣鼓出来了,计时还挺准,不敢相信地跑来儿子屋里瞧,待瞧清楚之后,欢喜得在饭桌上显摆自家大聪明儿子。她不支持儿子捣鼓的前提是小孩子“瞎捣鼓”,现在孩子捣鼓出实实在在的真东西了,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这个世界还是唯结果论的。

一家子被勾起好奇心,兴冲冲跑来“见证奇迹”,对小孩做出的水钟啧啧称奇,没有人认为小孩做的水钟太过粗糙简陋,都惊讶这么简单的几个桶就能计时了,也太过神奇,小孩怎么想出来的?

其实宋景辰还真不是什么天才少年,他虽然前世的记忆丧失得零零落落,不成体系,但一些来自现代的意识还存在着,比如制作水钟的过程中,他会有一些关于压力,关于浮力理所当然的认知。

这种来自现代的本能他从出生就一直有,否则再是聪明的小孩,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哪就会如此得心应手的拿捏家里所有人呢。

宋景辰造的水钟带到书院后,陈宴安喜得仰头大笑,笑出了豪情万丈的痛快淋漓,他命人把水钟放到书舍前边的空地上,召集所有的书院师生前来观看。

他要告诉众人,这就是他要搞数理书院,重视算学、重视格物学、重视农学、重视天文学的原因,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实实在在地改变百姓的生活,给人们带来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