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你也不必觉得委屈,娘没有当众惩戒你,已经是顾忌你大娘子的体面。”

顿了顿,老太太又道:“你可知娘为何要你下跪?”

王氏忍不住辩解,“儿媳没有别的意思,只我那娘家侄儿仰慕陈大儒已久,儿媳想着正好有这个机会让孩子见见世面。”

老太太哼笑一声,“你这话哄骗哄骗老大也就行了,别拿到我老婆子面前装可怜,娘和你同为女人,想要帮补娘家原也没有错,可你错就错在拎不清轻重。”

“若是咱家睿哥儿成为陈大儒的弟子,这时间一久,有了师徒情谊,有睿哥儿牵线搭桥何愁没有你那娘家侄子露脸的机会,若是你那娘家侄子争气入了陈大儒的眼,亲戚之间互相帮补对大家都有利处,我老婆子也乐见其成,可你那?”

“你是丁点儿都沉不住气呀,偏生在睿哥儿拜师的关键时刻节外生枝。”

“我来问你——倘若因你那娘家侄子惹陈大儒不高兴,对你王家有好处,还是对我宋家有好处,老二家的能不找你拼命?大郎同二郎兄弟俩的关系以后还能好的了吗!”

“纵然你不考虑宋家,你可曾考虑过茂哥儿和竹姐儿,你觉得是宋家起来了你的竹姐儿更受益,还是说人家同竹姐儿议亲看的是你王氏的娘家?”

老太太一番话只把王氏说得后背发凉,瘫软在地,她竟然做下如此蠢事。

老太太道:“如此,娘罚你可有冤枉委屈你?”

王氏对着老太太深深一伏,哽咽道:“是儿媳考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儿媳知道错了。”

见她真心认错,老太太语重心长道:“知错就好,你嫁进门来最早,乃是我宋家的长媳,在娘这里自是与别人不同,老二家的为人处事总是少了你的几分玲珑,老三家那货就更不消说,娘老了,这个家还要全凭你担起来,怎地做事还能如此毛躁拎不清。”

老太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把王氏说得无地自容,哭着悔过。

老太太见火候差不多了,道:“行了,都四十岁的人了,这些年照顾老大和几个孩子也是操劳,你跟这儿跪着,娘心里也不舒坦,自己回屋好好想想娘的话吧。”

王氏扒着老太太的腿,哭着叫了声“娘”,这声是真心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