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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眉间的纵纹又深起来,烦躁地追问:“那几个小的呢?”

“仲肃有两个庶子,皆没为官奴婢,大的那个伤病在身,惊恐之余,卖与人家不过半月就病死了。小的那个转卖了几道,最后一个买家是越家的嫡二子越治,皇上您大赦令下之后,此人就带着仲六说是去了西北访友。”

“越家?西北?”

“度支曹越平越子均大人家的侄子,据说这位越少爷与厉校尉以往相交甚笃,厉校尉当日去采买仲家女眷时,他也是随行的。”

“又是厉弦?他怎地……”

门外内官一声长传:“皇后觐见——”

元和帝一凛,深吸一口气,顿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颜,平心静气道:“传。”

厉澹一身紫红镶金的常服,裙摆曳地,头戴金钗玉冠,面上淡敷桃花妆,唇含笑意地缓缓而入,尊贵华美,如仙临凡。

“陛下安康。”

“梓童,你来得正好,田喜正与朕分说,阿弦如今可出息了,将狄丘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连肉都瘦了不只三斤,可变成美人一个了……”

厉澹捂嘴轻笑一声,虽知皇帝此言不尽不实,却也愿意聆听他说起阿弟的近况,一别许久,阿弟也长大了。

“梓童,听田喜说,阿弦在又在狄丘弄出了个好大的水车,能担低处水,能浇千亩地,还把南苑纸坊一概古古怪怪的器械都搬到了那边,倒是未听厉相说起懂得这些,莫非都是你母家郑氏的家传?”

元和帝笑吟吟地陪着皇后闲聊,有一搭无一搭地问,这些东西不是生发之利器,便是垦殖之宝,门阀大族当真底蕴如此之深?他虽是垂涎,如今实力不济却也不敢太过强取豪夺,当朝却不比前朝汉时皇权尊贵,若是动了一家豪门的利益,便如捅了马蜂窝,且等着群起而攻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