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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具已备好在侧。

“夫人。”裴莺听到霍霆山喊她。

这是得起来了。

辛锦在侧, 裴莺借着她的搀扶从软榻上起来。

夫妇共牢而食, 合卺而酳。

匏瓜已备好, 从中间裂开两半,旁边还有一个装着酒的小壶。

裴莺和霍霆山相对而站, 一人拿着苦葫芦的一半, 以半边的匏瓜去盛酒。

合卺而醑, 其意是以酒漱口, 并非直接饮下。

酒入口的第一瞬,裴莺便蹙了黛眉,这酒的度数好像有些高, 不是寻常的清酒。但只是漱口罢了, 不是饮下, 裴莺也没说什么。

半壁匏瓜放下, 裴莺抬眸不经意对上面前人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从他眼底看到翻涌的暗色,仿佛是辽阔的海域里庞大的海兽在海底下翻腾,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恐怖背鳍。

裴莺被他这一眼慑到。

“为夫人拆妆。”霍霆山看向辛锦和另一个伺候的女婢。

两人应声。

裴莺回过神来,温声细语和他说, “霍霆山, 今日你也累了……”

“夫人安心,我不累。”霍霆山截断她的话。

裴莺:“……”

更难以安心了。

“耳房已备好热水, 等拆完妆,夫人可去耳房疏缓疲乏。”霍霆山还在看着她。

裴莺无言, 只能坐在软榻上让辛锦她们拆妆。这回拆妆比上回久得多,上回花了两刻钟,今日是半个时辰起步。

方才酒液过口,有几分酒意醺人,加之疲惫得紧,裴莺坐下没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