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病房灯只开一盏可供护士进来拔盐水针的低瓦数白织灯,光线弱到昏暗,照着祝巧巧泪痕斑驳的脸,灰白不见半点儿血色,她披散着过肩的头发凌乱毛糙,遮挡了她大半张脸,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的颓败,好似一朵花儿才刚开已经萎靡枯谢。
祝巧巧无知无觉,她木然枯坐着,泪悄无声息的滚落,不知道过去多久,面前的薄被洇湿一团,她稍稍转眼去看了眼床头黎菁买的东西,一大袋子东西占满了桌子。
她没想过黎菁会来。
友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她来的时候能感觉到,彼此疏远也能各自感受到。
从黎菁宁愿在楼下柜台和祥姐她们八卦聊天也不再上她专柜,她心里就有数,她和黎菁今后不会再有多少交集。
她和方晴说出那翻话,更是彻底绝了那段认识的情分。
她知道方晴一直在和黎菁联系,她也了解方晴,嫉恶如仇,发现了她的心思肯定会告诉给黎菁。
她都知道,但她还是说了,她就是想要她知道。
两个人已经一个天上一个泥里,她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追赶,连见一面的可能都很渺茫。
总是不甘心的,总得叫她知道她为什么会变了个人吧。
就算她是一摊烂泥,也得有个她为什么烂的原因。
她想过黎菁知道这个事会有的反应,厌恶,嫌弃,愤怒。
唯独没想过她还会为她来一趟医院。
没有只言片语,甚至不打算让她知道,只是单纯的来给她送点东西,让她想再找个她来看她笑话不堪的理由都找不到。
彻彻底底的证实着,一直来阴暗的是她,妒嫉的是她,她就像活在暗处不见光看不得人好的蛆,肮脏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