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场雨,墙面还湿着,也不算多干净,但也不碍事,总比被发现好。
这么想着,黎菁放轻了动作,没有再管院门,她从车上取下大包小包,就猫着身子往房子后面去,只天不从人愿,她还没绕过前院,便听身后响起一道雄浑的声音:
“鬼鬼祟祟想干什么去?”
黎菁吓得手一抖,差点扔掉手里的袋子,她扭过头,就见黎万山站在大门口,一双威严虎目看着她,他身后,二侄子黎何洋悄悄跟在后面,正手舞足蹈给她打手势,要她当心。
黎万山今年六十三,他两年多前从纱厂退休了。
退休后他每天一大早起来打拳跑步,之后出去找人喝茶,钓鱼,下棋,日子过得清闲安逸,身体比他原来在纱厂操劳的时候还要硬朗,六十多的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头上白头发都找不见几根。
当了几十年厂长,黎万山积威重,在家里也是个严肃样子,家里没有人不怕他。
黎菁是家里老来女,全家都宠着,但对这个父亲,也是怕的,甚至更怕。不过她从来不表现出来。
“爸,您今天没去钓鱼啊?”黎菁扯起唇笑,声音一如和妈妈大嫂她们撒娇时。
黎万山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但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上,他立马敛了神色,转眼瞥见身后龇牙咧嘴的二孙子,他脸更黑。
“站在这儿干嘛?还不去把院门关上,给你小姑把车牵去雨棚下靠好了。”
“这就去!”
黎何洋脸皮一紧,他响亮应一声,两手勒一下背带裤的背带,像根炮筒一下窜了出去。
冲孙子发完心里压着的邪火,黎万山脾气似乎又好了些,他看向黎菁说了句:“进屋,有事和你讲。”背着手回了屋。
“哦。”
黎菁小声应道,眼睛却看向了铁大门前的黎何洋。
黎何洋手把铁大门上,动作慢吞吞像在放一部慢电影,一双狗狗眼不受控制的偷偷往身后瞄,两人视线撞上,黎何洋赶紧张嘴想说什么,但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咳,黎何洋一个激灵,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他头一扭,对着铁大门面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