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陆晚晚辛苦,破例恩准她乘车入宫。

这是谁也没有享受过的殊荣。

马车停在内宫之外,晨阳宫的大门打开,一干宫人一字排开,在门外等候。

皇帝闻讯,极是欢喜,飞快地走到殿门。却又忽然停下,他是一国之君,如此莽撞有些不像话,道了声“宣他们觐见”,转身坐回殿上。

陆晚晚怀里抱着花盆,跨进殿内,心情十分激动,快步往里走,远远便瞧见皇帝端坐在高台上的身影。

“儿臣给父皇请安,愿父皇福寿安康。”她眼睛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

皇帝笑容满面,他亲自走下丹墀,伸臂将她扶起,搂入怀中,抱了片刻,定神端详着她。

小半年不见,女儿瘦了不少,所幸脸色颇好,受了苦,但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他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喉头嗫嚅了半晌,竟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皇上?”谢怀琛开口唤道。

皇帝回过神来,脸色忽的一挎,伸指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没轻没重,羯族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待在那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用刀剜朕的心口。”

陆晚晚眼角微微湿了湿,她以为回来之后皇上会赞赏她在羯族的功勋。但他没有,他就和民间每一个关爱女儿的父亲一样,担心着她的安慰。

她第一次生出一种想法,眼前这人就是她的父亲。隔阂在她和皇帝之间那层若有似无的拘束感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做她自己。

她泪水汹涌而出,扑到他怀里,忍不住又哭又笑。

女儿娇软,哭得皇帝心下发软,眼眶亦不知不觉便湿了,他抬袖微微擦了擦眼角,垮着脸斥责谢怀琛:“朕好好的女儿交到你手里,瘦了这么大一圈,是不是你没好好待他。”

谢怀琛诚惶诚恐:“末将不敢……”

陆晚晚破涕为笑,撒娇摇头:“父皇,不关夫君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