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蕴的手僵持在空气中。
陆晚晚错过身,走了过去。
“安州这么苦,你后悔吗?”宁蕴忽然开口。
陆晚晚道:“众生皆苦,就算没有安州的苦,在别处也有别处的苦,我夫君在此,虽苦亦甜。”
“乌兰桥地处天险,若是谢将军回不来了呢?”宁蕴眼眶微红,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熬夜太累。
陆晚晚缓缓回头,眼神都涣散起来,怔忡着问他:“你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就是我的意思。”宁蕴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
“乌兰桥有危险?”陆晚晚眼神有些许恐慌和凌乱。
宁蕴温柔含笑,笑容绚丽至极,与平常无异:“乌兰桥地处大成和戎族交界之处,是天然的屏障,若我是欲对谢将军不轨之人,此处是设伏最好的地点。”
陆晚晚收回视线,她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阴森森的意味。
她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扯住,脚步一乱,差点摔了一脚。
“宁太守,你这是何意?”她低眸,目光落在宁蕴握着她手腕的手上,略有几分愠怒,抽回手腕,不满地甩了甩。
宁蕴松了手,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晚晚仰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他活着我是他妻子,他回不来了我是他未亡人,为他收敛尸骨,为他扶灵归乡,为他敬养父母,百年之后,我仍是他的妻,同穴而眠。宁太守,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宁蕴倏然感觉被什么重击,眼前直冒金星。
他险些站立不稳,幸好身后的侍卫手快扶住了他。他的唇瓣,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脸上的笑容怪异得近乎抽搐。
陆晚晚心乱如麻,手脚冰冷地爬到马车上。
“皖姨?”裴翊修挽着她的胳膊,担心地看着她。
潘芸熹亦吓了一跳,陆晚晚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出什么事了?”
这一声让陆晚晚回神,她扯了下嘴角,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最终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