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揩了揩濡湿的眼角,站起身,牵住他小小的手,说:“带我去找看看你娘。”
小孩儿仿佛被她牵得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他走在前面带路,很快便来到一处破落的院子前。
他指着大门说:“我娘亲在这里。”
陆晚晚点了点头。
他小手轻轻勾着陆晚晚的手指,说:“你别怕,我走前面。”
陆晚晚嗯了声。
等她走进去之后,便明白过来他为何让她别怕,院里很荒芜,破败得就跟废墟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踏过坑坑洼洼的地面,走到正屋前,屋里亮着一盏烛火,火光微弱,因风摇曳。
“母亲。”小孩看着那微弱的烛火,便撒开陆晚晚的手扑腾了进去。
屋内靠窗的地方搭了张床板,上面躺了个女子,身形瘦削得几乎脱相了,只有嘴一张一合,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小孩扑到她身旁,去拉她的手,眼泪汪汪地喊她:“母亲,母亲你醒醒。”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强睁开眼,神采微弱的眸子里亮出了一丝光芒,两行清泪从她眸子里滚滚而出,她分明想靠近,却将他一个劲地推离:“修儿,你怎么来了?快走,你快走,不要来找我。”
修儿扎进她怀中,抱紧她细弱的腰肢,哭喊道:“母亲,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这里。”
女子挣扎想摆脱他的桎梏,拼命挣扎间手碰到桌案上的灯盏,灯台翻转,差点掉到床上,陆晚晚眼疾手快扶着灯,将修儿拉开了些许。
他不肯,还挣扎。
陆晚晚抱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声音里有些许威胁的意味:“你再不乖,我就走了。”
他一下就老实了,乖乖地不动,窝在陆晚晚怀中,可怜巴巴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陆晚晚见她满脸病气,许是害了重病,又见她不愿修儿靠近,当娘的哪舍得下孩子,当是害了什么会传染的病。她将修儿抱开了些,问修儿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修儿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着说:“他们说我娘得了鼠疫,不许我来看她,也不许给她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