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他恨得银牙咬碎, 提起长剑,倏地旋身而起,掠到树下, 竟连半片叶子也未惊动,便稳稳当当地落到林间。

他轻功极好,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晚上再随白荣的护队一起离开。

他来时便已经观察过,山谷入口处守了好几十个羯族士兵,比羯族牙帐城的守卫还要森严一些。卫士们个个披甲执锐,面朝着山谷的方向。

很明显——他们并不防着外面的人闯进来,而是防着山里的人跑出去。

山里人若是跑了,就有泄露消息的嫌疑。

他刚刚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躲避,迎面响起披甲之人来回走动的金石之声。

沈寂躲避不及,便被叫住:“站住。”

羯族士兵声音响亮,此言一出,不远处也传来士兵整顿兵戈的声音。

沈寂心下一凉,驻足停顿,手却不自觉地摸到了腰上的佩剑。

士兵惊动,立马拿着刀剑寻过来:“你是谁?哪个营的?”

沈寂能听懂羯语,但他不会说,一开口就会露馅。

一圈拿着剑的士兵围了上来,沈寂不由自主地数着他们靠近的步子,十步,九步……

“你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忽然,沈寂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抬头望去,却是白荣立在山道迂回处,正看着他。

他身着一身中原长衫,看上去温文儒雅。

沈寂愣了一瞬,白荣又道:“还愣着做什么?”

他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同自己说话。脊背一挺,朝他走了过去。

羯族士兵对白荣都客客气气的,忙拱了拱手。

白荣没理,带着沈寂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