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蕴一早便来,直到这会儿也没离开。圣旨已下,今日下午,押送宁老侯爷的队伍将启程前往安州。

他却在谢家的花厅里若无其事地喝茶。

谢怀琛和宁蕴往日在同一家书院念书,关系还算亲厚,虽不及褚怀李远之两人,可也算知己好友。

但事到如今,谢怀琛却颇觉不耐。

宁蕴心思一向深沉,任谁也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也从不轻易与人交底,谢怀琛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但见他眉眼微微有些着急,眼角的余光也不时瞥向旁边的铺满鲜花的小径。

他忽然明白了,宁蕴在等人,在等一个他认为可能会出现的人。

那个人会是谁呢?

谢怀琛不期然想起自己缠绵病榻之时辗转的梦境,他突然有一丝迷茫。

在那个梦境里,陆晚晚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宁蕴。光是回忆起这个开口,就让他心口微窒。

最离奇的是,他似乎预见了宁家的这场祸事,突如其来的罪名,流放安州。

桩桩件件都和现实嵌合得严丝合缝。

可是宁老侯爷遭难的时候他分明还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根本不知道宁家出事。也是到今日晨间,他才得知此事。

在梦里,陆晚晚代替陆锦云嫁给了宁蕴,然后追随他去了北地。

从这里开始,他就觉察出不对,嫁给宁蕴的是陆锦云。

陆晚晚是他的妻子。

这个和现实重重叠叠分分合合的梦境令谢怀琛如坐针毡。

他看向宁蕴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微不可查地锋芒。

接下来的事情还会犹如梦境之中吗?

他端起茶杯,淡淡地饮了一口,往日散发着扑鼻香气的茶汤浑然无味起来。

“宁兄,此行北地,若有何不便,记得来信。”他道。

宁蕴执杯,若有心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宁兄?”谢怀琛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