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每个人神情都凝重得很,杜若与她们一笑,算是招呼。
她见到老夫人方才的托盘,笑问道:“春日还未过完,你便开始置办春衫了吗?”
盘上以蓝布覆盖遮灰,她笑着将布扯开,岂知托盘内放的并非寻常衣物。
而是一套大红的喜服,繁花锦绣,异常华丽。
陆晚晚怔愣了一瞬,陈嬷嬷却喜极而泣,扑过去,将喜服捧在手中,浊泪滚滚:“是小姐的衣服,是她的。”
她将喜服抖开,轻薄的料子被风卷起一角,飘然欲飞。
陈嬷嬷指着衣衫上的描金牡丹:“这件衣服是小姐亲手绣的,她最爱牡丹,你看,这真是她的。”
陆晚晚轻抚柔软的衣衫,问:“嬷嬷,当年母亲就是穿它嫁给父亲的吗?”
“不是。”陈嬷嬷摇头:“小姐出嫁不是穿的这身,那年我从家里回来,她一直在绣这身衣服。起初我也以为她是绣来自己穿的,但她……出嫁的时候穿的……另外一身。”
“后来……这身衣服不见了,我只当她收起来了,没想到在老夫人那儿。”岑思莞留下的东西不多,陈嬷嬷甫见故主旧物,神情动容。
陆晚晚心里一个激灵,莫名觉得老夫人今日的古怪事出有因。
这件衣衫,她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为何今日拿出来。
莫非,她算定自己要嫁给谢怀琛?
还有倩云,她故意让倩云跟她去观音庙,是否是担心陆建章因此事迁怒倩云?
她在为自己打算?
一时之间,陆晚晚感觉老夫人身上谜团重重。
此时杜若心中疑窦顿生。
岑思莞当年一针一线绣的嫁衣,在婚礼时却压箱不穿,这是什么意思?
同为女子,她自然明白女子对婚礼有多么期待,恨不得样样东西都用最好的。岑思莞费这么大功夫,只为缝一件封存十几年的衣裳?
不可能,她有期待的人,那人却不是陆建章,那人也没有回来过。
她等不到自己想等的人,等得草黄花枯,秋去春来,命丧黄泉,也没有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