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琪就有些犹豫:“母亲已经去过信了”他见钱应摇了摇头,心里隐约的担忧又浮现起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可是我并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同侯爷说的,要是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侯爷说了,母亲那里又有所隐瞒,侯爷生气”
这担忧跟钱应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觉得锦乡侯的善意在小范氏跟韩止韩月恒都倒霉的情况下来的莫名其妙,而且匪夷所思。正是因为太难以理解,他实在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善意-----否则这万一要是裹着蜜糖的砒霜呢?
他如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周唯琪说了:“总得弄清楚侯爷为什么这样帮咱们,否则咱们怎么能安心?这可是世子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不弄清楚,这颗参您敢献给太子殿下吗?万一要是这参出了点什么问题”
周唯琪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寒从心起,冷的打了个寒颤,慌忙点头:“钱长史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写信去给锦乡侯说明前因后果。”
钱应点点头,又劝他:“其实您也不必太过担忧,锦乡侯族里也不是没人了,之前您也去过信,这回咱们旧事重提,不过是想要确定确定锦乡侯的心意,这样咱们两边都放心不是?”
周唯琪心里安定一些,把盒子交给人收起来,提笔给韩正清去信。
信才写到一半,周唯琪还在同钱应商议该怎么遣词用句,外头就响起急促的喊门声,他扬声喊了声进,内侍何顺小心翼翼的弓着腰进来,上前几步凑到周唯琪跟前,低声道:“殿下,襄樊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打听清楚了,陈家那笔银子是存在陈家四房那里,要凭印章才拿得到。”
魏延盛的办事效率倒也算快,周唯琪握着笔并没迟疑,回头吩咐何顺:“魏延盛派了谁回来回话?你告诉他,让他告诉魏延盛,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叫他想办法找人拿着印章去兑钱。这事儿一刻不能耽误!”
何顺应了是,转身要走,忽而想起什么,又住了脚回头,低声回禀:“对了殿下,太孙殿下特地往刑部打点了银两,交代他们照顾陈大人的家眷”
这事儿钱应之前陈德忠刚出事的时候就提醒过周唯琪,让他想办法收买人心-----陈德忠毕竟之前是太子安排给周唯琪的人,若是没有意外,本来以后就该是周唯琪的智囊了,现在乍然出事,不管是为了太子的名声还是为了周唯琪自己的名声,不管怎么样,也该做做表面功夫的。可是最近事多,周唯琪这边自从范良娣去了以后也没个给他打点这些内务的人,一时居然忙忘了。
周唯琪垂着头想了想,转头去看着钱应:“虽说现在有些晚了,可是做了总比不做强,不如我使人去看望看望陈家老太太跟那些女眷们?顺便也送些东西进去。”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钱应目露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殿下能不争一时闲气,这很好。听说陈家有女眷刚刚生产,药材尽可多准备些。这些东西不在乎早不早晚不晚,在乎诚心。”
周唯琪应了声是,交代何英去里头房嬷嬷那里跟房嬷嬷说一声,让她准备准备这些东西,到时候一同都给陈家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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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失手
等信写好了用火漆封好,周唯琪特意又点了向来办事稳妥的和贵,叫他去一趟大同,把信交给韩正清,又额外叮嘱:“一定要亲自把信交到侯爷手上,另外替我向侯爷问好。若是侯爷有什么口讯,也要原封不动的记着。”
钱应看着和贵退出去领路上用的盘缠了,才回头看着东平郡王:“您也该去殿下跟前陪他说说话儿了,现在范良娣刚去不久,东宫如今又出了杨云勇的事儿说起来这案子还是您亲自监审的呢,当初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日”他叹了声气,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些事哪里能说什么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也就不会发生了,叹完气,他接着往下劝东平郡王:“太子如今心里肯定不痛快着呢,您多去陪陪他,就是陪他聊聊天也好。”
他猜测太子大概是因为杨云勇的事儿遭了圣上跟皇后的训斥,否则这些天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分明范良娣刚死那几天,太子就像是一头随时要暴走起来伤人的老虎,可现在却好像是被人拔了牙,整个人的气势都萎靡了下去。不仅如此,之前太子还有意见过卢家那个大爷好几次,打着想叫卢家宋家两家起纷争,让鸣翠宫那边受挫的主意,可是现在连这事儿他都似乎忘了,可见这次杨云勇的事对他影响之大。
可是周唯琪去找自己父亲,才发觉自己父亲似乎一夕之间憔悴了不少,从前太子的身体也不好,可是除了那次荣贤太后出手,也从没露出过这样衰败的模样,他有些惶恐的喊了一声父亲,满怀担忧的坐在了太子对面,亲手替太子倒了杯茶:“您要不要找胡供奉来瞧瞧?”
太子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钱应说的是,现在范良娣死了,他唯一的倚仗就是太子,要是太子也没了,那他可就真没什么前程可言了。
太子阴沉的表情稍稍缓和许多,看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叫人害怕:“没事,昨晚想事,一晚上没睡,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是他说着话,却猛然咳嗽起来,咳了一阵,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了,弯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竟咳出一口血来,溅在了面前的茶杯里。
周唯琪骇的面色发白,猛然喊了一声父亲,蹿到他背后替他顺气,一面心急如焚的叫人去请胡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