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陈明玉说来从来没有爆发过正面冲突,也从来算不得结过仇怨,只是陈明玉从在通州庄子上起就非得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其实要是宋楚宜自己,是从来不把陈明玉放在眼里的------她要打也是挑着陈阁老打,才不玩陈姑娘那样不入流的手段。
她笑着牵了牵嘴角:“帮她?我怎么是在帮她呢?”
陈明玉固然惹人讨厌,可是范良娣更叫人忌惮,宋楚宜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陈家那批家财落入范良娣的手里,还是那句话,太子不肯给的公道,她自己来讨。
陈明玉不能死,她留着陈明玉的性命还大有好处,她要用陈明玉来敲响范良娣的丧钟。
太阳渐渐偏离了树梢开始西沉,宋楚宜站起身来正准备跟马旺琨媳妇说一声要走,青卓就从隔壁探出个脑袋来,见了她高高兴兴的挥了挥手:“六小姐!”
他喊了这一声,唰的一下又不见了,下一刻就打开了开在中间墙上的那朱红色的门,飞快的跑过来请宋楚宜过隔壁去:“殿下刚好来瞧老孔他们,我们就知道你这个时候在这里!”
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叫宋楚宜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跟着他过了隔壁花园,进了正堂,又顺着从前的道进了密室,果然见老孔正要往外走。
老孔是卢家的人,从周唯昭下龙虎山那天起就陪在他身边,周唯昭从龙虎山回来的一路上艰险重重,老孔拼了命保护他回来的,周唯昭向来对他很是尊重。
他见了宋楚宜就脸上含笑,佝偻着背咳嗽了几声跟宋楚宜道了声好,这才出去了。
周唯昭就让宋楚宜坐了,问她:“今天怎么赶得这么急?去了你舅舅那里,原可以多待一会儿的,怎么连饭都不用就跑来了?”
宋楚宜的确没在崔家用饭,着实是马旺琨跟马长江递了消息进来之后她就有些坐立不安,她如今多了个心眼,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打蛇务必要打死,除草务必要除根。一有了陈明玉的消息,她哪里还在崔家坐的下去?刚好崔应书也要去拜访常首辅,她就寻了个由头出来。
她如实告诉了周唯昭:“舅舅要去常首辅那儿,我这边有了陈明玉的消息,干脆就出来了。”
门轻轻响了,老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周唯昭喊了一声进来,老孔就提着一个提匣进了门,放下了又立即出去了。
周唯昭亲自从朱红色画梅花的提匣里拿出几色糕点,又抽出第二层摆出几样菜品来,冲宋楚宜扬了扬下巴:“吃一些吧,从早上折腾到现在,还察觉不到饿?”
宋楚宜被这一提匣吃食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愣愣的接了周唯昭递过来的筷子,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我没用饭?”
周唯昭咳嗽了一声:“你那边的人张罗茶点去的时候,青卓听见的。”
这小子原来一直在听壁角宋楚宜垂下头瞧一眼,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花菇鸭掌跟酸笋鸡皮汤一瞧就叫人食指大动,她奔波了一天也的确是有些饿了,就接受了周唯昭的好意,捧着周唯昭给她盛的汤啜了一口。
周唯昭耐心的把蜜饯金橙泡的茶往她手边推了推:“先喝些润嗓子的润润喉。”
一点儿也没有开口问她这回叫马旺琨跟马长江出去找陈明玉是想做什么的意思,上次她给周唯昭透露的意思是要对陈明玉斩草除根呢宋楚宜眯了眯眼睛,放下了手里的白瓷碗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这计划变了是打算做什么?”
周唯昭笑着瞧她一眼:“不管怎么变,你总有你的理由。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说的。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信你。”
这人可真是,瞧着跟木头似地,可每每说出来的话哪里像是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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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皇后
宋楚宜想了想,把事情告诉了他,见他皱起眉头,就道:“跟上次一样,这不过是我的猜测。我叫马旺琨跟马长江去,就是证实这猜测的。若是真是如同我所料的那般,范良娣倒是自己送了个把柄给我。她是个疯子”她抬眼看了周唯昭一眼,犹记得那天周唯昭高烧不退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后怕:“她什么都敢做,要是手里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她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恐怕下次做的事也会更加疯狂。”
宋楚宜以前从来不喜欢听戏-----她上一世死的时候英国公府就正有戏班子唱戏,她每每听那缠绵的曲调就觉得浑身发冷,好似唱尽了她的一生。就如同她从前也害怕嫁人,实在是摔了跟头之后就知道痛了,知道痛了,就怕再被撞痛,干脆就不伸这个手去拿。
可周唯昭就是如今她想伸手握住的人-----从她摔进水里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一刻,周唯昭毫不犹豫跟着她跳下水,伸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这一世,总算是除了宋琰之外,有了另一个不管怎么样都想握住他的手的人。
她后来跟着周唯昭在天水镇休整的时候,知府家老宅里正在唱戏,唱的是梁祝。有一句唱词是梁山伯说祝英台的,叫她异常震动,似乎是‘母亲带回英台信,书信上面言安慰。她说道咫尺天涯难相会,此身未来心已来。但见她“珍重”二字满纸写,她望我除灾又脱晦’
大约是她身体里住着的灵魂太老了,越发明白珍重二字的分量,她这一生,也希望周唯昭能珍重自身,平平安安。
而天水镇的事,宋楚宜再也不想发生第二次,范良娣做错了事,本来就该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太子不肯给,她会自己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