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話,自然聊起來做這個都需要什麼,顧舜華也就不藏著掖著,說瞭現在需要醬油和鹽。
“我倒是有些本錢,並不缺錢,就是沒門路去買,要想多買一些都需要副食本,可我傢個人用的副食本肯定沒那麼多,如果像飯店那樣一下子買不少,那就需要批條。”
雷老爺子想瞭想,道:“這個我給你想法子,說一聲的事,趕明兒你過來。”
顧舜華當即便笑瞭:“好嘞,那就勞您費心瞭!”
雷老爺子擺手:“這不算什麼事,年輕人做點事不容易,有什麼事你直接和我提。”
顧舜華又陪著雷老爺子說瞭一會兒話,雷老爺子問起來任競年的情況,他還念念不忘這個年輕棋友:“別看他年輕,但這路子又穩又辣,我還說回頭讓他和我幾個老戰友來一局。”
顧舜華便提起任競年周末才能過來的事:“等哪天有空瞭讓他過來看您。”
雷老爺子聽她這麼說,也是嘆息:“隻能周末過來北京,那可不容易,你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得工作,還得琢磨著做這個清醬肉,受罪瞭。”
顧舜華笑瞭:“其實人不怕苦,就怕沒個奔頭,現在新社會,又改革開放瞭,隻要肯幹,日子總是能過好,這樣也就不覺得苦瞭。”
雷老爺子:“沒錯,就是這麼一個理兒!”
正說著,馮書園進來瞭,她笑著奉上瞭茶,之後才道:“老爺子,您是不是該歇一會瞭,阿姨之前說過,不讓您太費精神,得註意多休息。”
顧舜華一聽這話,哪能不知道,這是趕客呢,忙起身告辭。
雷老爺子其實想留,不過顧舜華推說自己有事,趕緊走瞭。
第二天上班,牛得水叫瞭顧舜華過去,問起來她打算自己做清醬肉的事,語重心長地勸她:“舜華,我是為瞭你好,我勸你別幹那個,這年頭,做事還是得謹慎著,萬一惹上什麼事,被人割瞭資本主義尾巴,你說你怎麼著,這不是小數目啊!”
顧舜華便笑瞭:“牛經理,我知道您是為瞭我好,您勸我這個,都是怕我吃虧,可我不試試,總覺得遺憾。”
牛得水勸瞭一番,看顧舜華這樣子,是王八吃秤砣鐵瞭心,也是沒法,搖頭:“年輕人哪,不吃點虧,你是不知道這裡面的厲害!”
顧舜華也沒解釋什麼,做點事並不容易,國營飯店處處要聽上面計劃,而自己單幹,處處都是風險,街上小攤販們也是提著心,不敢明目張膽,這個時候自己解釋再多也沒用。
第二天,她早上五點多就起來瞭,趕最早的公交車過去大興,到瞭大興,搭乘瞭老鄉的排子車到瞭養豬場。
到的時候大概七點多,已經有不少職工在排隊買豬肉瞭。
顧舜華觀察瞭下,大多都是想要肥的,肥的能煉油出來,瘦的大傢不喜歡,至於她要的後腿肉,看來更是不受歡迎,這次養豬場以一塊五的價格賣給自己後腿肉,真是賺大瞭。
她倒是沒覺得自己吃虧瞭,畢竟頭一次買人傢的,能買到就好,她是琢磨著,自己這是頭一次幹,如果花兩三個月把這一批做好,盡快賣出去,那可以繼續買新的瞭。
到時候和這個養豬場談好瞭,她就要大傢不稀罕的後腿肉,有多少要多少,養豬場掙的錢給廠子裡人做福利,他們也不虧,這樣等於兩邊都受益。
因為今天殺豬賣肉,過來買肉的職工不少,顧舜華也是等瞭好久才等到呂主任,呂主任把她拉到瞭一處僻靜處,說起來現在情況,這次工廠得瞭表彰,開瞭表彰大會,也是為瞭給大傢夥發福利,所以幹脆多殺豬分肉,不過過秤的時候,隻有六頭豬夠瞭斤兩,所以隻宰瞭六頭。
呂主任:“一個豬後腿得20多斤吧,我估摸著怎麼也夠20斤,現在給你按照一個30塊錢算,六頭豬是十二個後腿,那就是三百六十塊,我另外再不給你一些豬下水零碎,反正不讓你太吃虧,你看可以嗎?”
顧舜華:“沒問題,您辦事厚道,我在您這裡吃不瞭虧,咱就這麼著瞭。”
說著,顧舜華直接拿出來錢包,拿瞭二十六張大團結:“這是二百六,你點點。”
呂主任推脫:“不用,不用點,您給的,肯定夠數。”
顧舜華便明白瞭,這是一個講究人,不可能當著自己的面點錢,於是她就拿瞭那大團結,一張一張地揭開來數,數一張往桌子上放一張,等於是當著呂主任面兩個人一起清點。
數完瞭後,直接道:“呂主任,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