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了口,后面要说的其他话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沈洛忧心忡忡道:“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为着兵部布防图失窃一事,云三提议要将红袖招上百号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他的手段素来残忍,这些年为着你我,也没什麽值得他动怒的地方,他才显得手段柔和了不少。”
“自从科举舞弊案后,云三就变得忙碌起来,和你我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我不知道他在背地里忙活些什麽,但明初——”
在衡玉面前,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忧虑。
“我总怕云三会误入歧途。”
他从来不是个笨人,在事关他最好的两个朋友时,他甚至比这天底下绝大多数人都要敏锐。
他猜不到背后曾经发生过什麽,但他能察觉到云成弦的这种变化。
哪怕这种变化很细微。
衡玉放下了枣酥。
这会儿倒觉得这个糕点的味道苦涩了起来。
她微微蹙起眉来,似乎是想和沈洛说些什麽,唇角轻轻一颤,却没有说话。
沈洛见不得她蹙眉,长臂一伸,搭在衡玉的肩膀上:“我祖父总说,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是有来处的,那些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经历会塑造一个人的性情,影响一个人的心性。”
沈洛总是难得正经严肃。
但这样大大咧咧的人突然端凝认真起来,才更为慑人,让人在意他说出口的话。
因为他在此时此刻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必然都是反複思虑过后的认真之言。
“云三不像我,从小虽然吃了很多苦,但家里人都是宠着的;也不像你,你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可你过得肆意,谁也不能给你气受;他那人吃了太多的苦,就养成了今日的性情,哪怕我们在努力改变,也很难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把他的性子给完全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