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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工作,他没有能赶回去见上母亲的最后一面。

而类似的事情,并非只发生过一次。

“那段时间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出了问题,突然得知这条噩耗,情绪过激下我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怎麽办呢,身体出了大问题,别说赶回去给母亲扫墓,我就连下床在地上走走的力气都没有了。某天我躺在床上枯燥吊着药水时,我夫人突然风尘仆仆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坐在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那时候你脱不开身,所以我收到妈病危的消息就请了假赶回家,替你送了妈最后一程。”

席清的神色越发温柔下去,当初那一幕还能在他的脑海里清晰浮现。

——“妈走得很安详,她下葬的那天是个大晴天,我蹲在墓前,连同你的香烛份一块儿烧给她了。别难过。”

那人说着安慰的话,神情也不足够温柔,依旧是带着几分克制的冷静和淡然,但是他心底的所有悲伤奇异地被抚平了。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所以席清回想起来,已经能用一种平和的姿态去诉说它。反倒是主编这个旁听的人,为其中的沉重而沉重。

安静片刻,主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因为刚刚席清的话,主编对他的夫人産生了好奇,于是询问起席清和他夫人的事情。

聊到他夫人,席清的语调骤然轻快了不少,话也明显变多了起来。

他说他每天都提前半小时到研究所,就是为了能在开水房和他夫人碰个面聊上几句;他说他夫人不会下厨,于是他偷偷摸摸学了几个月的饭菜,才勉强做出能入口的饭菜,不用让她再去别人家蹭饭;他说哪怕再忙,他也要抽出时间给他夫人写家书,可是任他怎麽施展,他夫人那个大忙人都不怎麽回信,偶尔回信,语气也官方得让他哭笑不得。

他说了不少抱怨的话,但说得最多的,其实还是她为他做过的桩桩件件。

在那聚少离多的日子里,也许是因为相聚太过艰难,所以每一次相聚都让人格外珍惜,记忆也格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