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惊声质问:“你把我的药喝了,那我喝什麽?”

吉大福强调:“咱们父子俩总得有一个先好起来,你那个伤至少要躺上百日,我好得比较快。放心,一会儿我就出去找银子。”

男人在过去的十年里都是林知东养着,每一年的开销都不少。林家那边算得不準确,只林知东算得出来的,就不止二百多两银子。

这样的一个人,上哪儿去找银子?

他要是找得到来钱快的路子,也不会等着儿子供养了。

如今林知东伤得这麽重,药费不是一笔小数,若只是做苦力或者伙计,他压根就等不及。想到此,他讥讽道:“你上哪儿找银子?去街上问人讨要麽?”

吉大福心里正在发愁这件事,闻言一拍大腿:“对啊!我们父子俩这麽凄惨,完全可以去街上问人要银子,不过 ,你这……伤能够养好,他们就算给钱,也不会给太多。”

他转身就跑。

林知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没多久,吉大福去而複返,手里拿着一把刀。林知东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父亲一把掀开他盖的被子,手起刀落间,血溅了一片。

等到林知东再次醒来,发觉自己浑身痛得厉害,疲乏得睁眼都累。他感觉到自己在被拖行,还能听到吉大福可怜兮兮的声音。

“各位老爷行行好,愿各位老爷儿孙满堂,长命百岁,万事胜意……”

林知东睁眼看到了天,看见路旁的招牌在往前面挪动。他用没受伤的右手去摸自己的左腿 ,因为手臂不够长,摸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腿还在不在。

“啧,好惨啊。”顾秋实下了马车,走到林知东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道:“你还不知道自己腿没了吗?从膝盖起,底下半截空了。”

林知东本就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惨白,张了张口,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努力擡头去看吉大福,却什麽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