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件十分神奇的事情。我思前想后,也琢磨不透我是哪里忽然得罪了他。真是屏翳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既然猜不明白,我便也释然了,你不理会我我也不理会他就是,再想想前几日六哥来信说要向我讨几句动人的情诗,送给近日他看上的一个女仙,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事关我瑶境六殿下的恋情幸福,一点怠慢不得,所以我也没多余的功夫来猜屏翳的心了。
谁曾想,没过几日,师父便要考我们医药。在以前给我放水的屏翳忽然的铁面无私下,我终于又一次得了鸭蛋。
事后想来,这鸭蛋完全是由我平日的懒惰所致,跟屏翳的铁面无私其实没甚干系的,难道我还想望这我次次考核时都有个放水的同伴么?
只是当时的我尚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即拿了鸭蛋的考卷杀向了彼时正欲上榻休憩的九师兄房内。
幸而那位好八卦的十师兄不在,我便开始痛斥屏翳。
“你的松鼠,哪次不是我给你捉的?你的医书,哪次不是我替你递的?你的饭食,哪次不是我为你端的?你的书案,哪次不是我来整理的?就说,就说这件衣服,”我冲上前一步一把拽起他尚未脱下的衣裳,“连这件衣裳,也是我给你洗的!我容易么我?你就这么报答我?你就这么恩将仇报?你就这么狠心让我得鸭蛋?你卑鄙无耻下流混蛋……”
我骂了有半盏茶的功夫,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引经据典,理直气壮。但我心里其实并不那么理直气壮,因为我给他捉的松鼠并不然他给我捉的多;我给他递医书也是想要让他看书房中最薄的医书好早早看完了一起出去厮混;我给他端饭食也是因为饭食全是他做的我不大好意思只等在桌边上吃所以特特去自愿出这把力;我给他整理了几次书案也是以他给我考核时放水为代价;至于那个洗衣裳么,还是百来年前那次把他衣裳弄脏了
我不大好意思才为他洗了一次衣裳。
如我所料,他也果然没有反驳我的话,待我骂累了摸出茶盏来喝茶时才幽幽开口。
“十三,你可知师兄弟们都说我俩……”
“不就是断袖么。”我满不在乎,一边又吞了一大口茶,可见骂人真是个体力活。
顿半晌,他又道:“十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