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年前,我入凌栖宫后,境遇彻底改变。我犹记得聆月拿了张证据,说是我与陆吾,也就是魔宫的皇子黎霄旧情难忘,背他弃他,如此等等,具体的话也记得不甚清楚,只晓得他终归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词,可眼中的痛苦和怒意却不是假的。我们吵了一阵,然后被他生生气晕了过去。其实我并不以为这事儿有什么要紧。昆仑山的老妖婆们不都说夫妻吵架是床头吵,床尾合么?
可是我们终归从此没有“合”过。我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后来我失去我的脸的那天。
“哎……………”
我长悠悠地叹口气,愈发觉得自己苍老年迈,起身从桌上摸茶喝,步履都有些不稳当。
前尘过往,凡俗尘埃,万万年过去,总归要淡忘的。
清凉的茶水顺喉而入,凉地我一颤一颤的,略整了整衣装,对着聆月前几日给我添置的一面精致的菱花镜照了照,这才推开草垛子的门。
陵光斜着眼睛看我,嘲笑道:“你倒真愈发懒怠了,赖床赖地很是舒爽吧?”
我点点头,“帝君吼了半天嗓子,必然也吼地很舒爽。彼此彼此咯!”
他哼哼几声,“若不是天君他老人家让我不要吵了你歇息,本帝君又怎么会沦为叫起的小厮?如今丫头得了天君老人家的宠,都爬到本帝君头上来了,本帝君真是命苦啊!”
我险些被口水呛到,一把扶住草做的小门,甚是纠结道:“老……老……老人家??”哎呦我的娘嗳,亏这张老脸面不改色,称一个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辈儿的小神仙为,老人家?
“清风不识,老人家这词儿,如今竟是这般用的。”我叹道。忽然想起来六哥也如此说过。啧啧,天君真是个不一般的职位。
“说吧,叫我什么事儿呢?”我抬眼看他。
“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今儿早上不知是什么星照到了委羽山上,刚走了两位天族之人,竟又来了一位。我晓得你不喜欢见客,本不欲扰你,可这位的身份实在与丫头你牵连甚密,便还是过来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