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这会儿雨水将停,顺着屋檐哒哒的往下滴着,顾子期踏入软语斋的时候,就看见顾曜蹲在开垦的一方小园里割春韭,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伺候着,青竹白底的锦袍染了些许的泥土,元容摇着宫扇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内笑着看他。
等她注意到顾子期,已经是许久之后,他就背手伫立在门口,不通报也未踏进来,见元容起身,才笑着颔首。
“父皇。”今个是刘美人的生辰,顾曜猜想父亲多半不会来软语斋,怕母亲一个人呆着孤寂,这才一下学就跑回来。
元容见小园里的春韭翠绿,长势喜人,便盘算着割些下来,晚上亲自下厨给曜儿弄些家常菜,配上香喷喷的黄粱饭,跟儿子一起喝喝茶赏赏花,也不失为一大乐事。
顾子期看着漆盘里的嫩绿,叶上还挂着雨珠,他随便手挑了下,“倒是新鲜。”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还是偶然路过。”元容拎着裙摆,绛紫色的缎子上绣了大片的花簇,整个人都透着华贵,她习惯性的挽住顾子期的胳膊抬头望他,眯着眼笑。
“专程来看你如何?”伸手把她脸庞的碎发捋到耳后,顾子期眉毛微挑,“偶然路过又如何?”
顾曜安静的立在一侧,就听母亲的声音含着笑意传来。
“我本想着做些家常菜与曜儿一起用,你若是专程来看我,就有口福了。可若是路过,想来也不会在我这停留太久,怕是吃不到新鲜的春韭。”
“我就算为了容儿的一口吃食,也得是专程寻来。”虞山城的事虽然让他有些烦忧,可对顾子期而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并不急。只是他有一些事情,需要好好的捋一遍。
新韭散着淡淡的香,顾子期随意地瞧了眼,又伸手捏了元容的脸颊,笑的温和。
“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女子声音柔润,白色的麻布早已被血液染成了猩红,随着素白的小手泡入冷水中,血液立刻随着水波四处扩散,“伤了又伤,身子怎么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