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不起,他说很抱歉,他说他难受,他说他……想她。
“我就在这里啊,陛下,我一直……在这里啊。”她一直都在这里啊,一直都在,她没有走啊,明明是他先走的。
她没有听见回答,她只看见款款走来的锦荣夫人,半倚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她只看见刚刚还靠在她的肩头颓然无助的男人转眼便笑脸相迎,相携而去。
手中的绣针刺穿了白皙的皮肤,钻出来的血珠那样的显眼,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伤,突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悲痛来。
安深深抬手轻轻拭去南霜眼角的泪水,那泪水一触及到她的手瞬间便化作飞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南霜对着她扯出一丝笑意,她眉睫微颤。
她在送玉坊呆了十几年,送玉坊接待南来北往的恩客,来的人形形色\\色各有不同,他们有的是高官子弟,有的是商户大家,有的是江湖术士,她也曾经在送玉坊见到过……捉鬼师。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捉鬼师,她看的出来,那是一个刚刚走出家门的少年郎,那个捉鬼师叫做薛阑,他初到秦州,自然到了这素有秦州一绝的送玉坊一观,他哪里知道在送玉坊,哪怕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也值好几两银子,窘迫的少年立在送玉坊的大堂里束手无策。
那个时候她立在师父身边笑看着这一切,师父指着少年郎对着她说:“霜儿,那个少年郎不是个普通人,咱们结一份善缘如何?”
她当时是不明白的,师父每日恨不得将来往的客人刮得干干净净才好,这送玉坊之中的客人,哪一个都不是普通的,她老人家可从来没说过结善缘什么的话。
她哪里想得到,就是她师父结下的那一份善缘,救了她的命,救了好多人的命。
师父的那一份善缘让薛阑对她欠下一份人情,她靠着这份人情费尽心思送了一封信到了薛阑那儿,也就是南江薛家。
她还记得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薛阑只身一人来到皇宫的场景,她看见昔日目空一切,无所顾忌的黎兰站着薛阑面前神色复杂,薛阑和黎兰大打了一场,但是她看的出来,黎兰并没有下狠手,哪怕最后薛阑重伤她,她也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