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才推开门,就看到梁星延坐在桌前吃饭的身影。他先是愣了一下,面上添了几分笑意,抬步走过去,恭敬地请了安:“参加皇长孙殿下。”
梁星延看那男人掀帘进来时,透过他的眉眼仿佛有一瞬间回到多年前,那时他还不知这个男人,会舍命陪着他千里辗转,数度出生入死。
“表叔来了,坐下一起用膳。”梁星延看他走近,男人的胳膊上绑着纱布,青色的胡茬未经修理,全然没有当年举世无双探花郎的风光:“怎么样了?他们同意了吗?”
卫衫拿来一把椅子,王照一撂衣摆坐下,再将面前的梁星延打量片刻:“我们要离开京城了。”
若是早几个月,听了王照这句话,梁星延或许还要跟他大吵一架,但如今他已经不想白费那个心思,也不想刺激这个为他鞠躬尽瘁的前朝探花郎。
他喝了一口热粥,甚至还扯了扯唇角:“李玉在蜀地大败的时候,我就知道结局已定,是你非不死心,还要来京城一趟。”
“小殿下还在为我带你离开江南的事情耿耿于怀?你以为会贤山庄暴露之后,李文简还能容下你?”王照嘶哑的声音透着一种阴郁苍凉:“小殿下,你从出生起,和李氏就已势不两立。”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让您李代桃僵回京。欲成大事,您不该一味仁慈。当年您的父亲便是因为太过仁慈,才换来那样惨烈的结果。”
“是吗?”梁星延看着男人那张脸庞,近乎嘲笑一般回道:“我倒是觉得父亲生不逢时,前朝末年,人心尽失,强敌入侵,因为祖父的掣肘猜疑,他没有破立旧制的魄力与勇气。即便朝堂上没有奸佞之流,只要祖父在,他就没有出头之日。”
王昭面色微愣,他站起身来,眼角的褶子深深皱了起来:“我不想再跟小殿下讨论此事。”
他们为此已经争吵过无数次,却总吵不出结果。
“我今日又去探了江鹤之流的意思,北狄被逼退,蜀地起事失败,他们大概暂时还要观望,没有答应我。”王照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食案后的梁星延,又继续说了下去:“他们既然不愿相帮,为防日久生变,那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京城。”
“去哪里?”梁星延放下筷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