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为了武五,亲手打破了自己一贯的传统。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原晴之张了张嘴。
她有很多话想说,譬如当初自己扮演武五时,天天给司祭端茶送水,没事还要被他捉弄当受气包,真没看出虞梦惊有多稀罕。
但等想到昨天出戏时那个梦和戏本上的话,她又住嘴了。
《邪祟》是夜行记第一卷已知最早的戏曲篇幅。那时的虞梦惊心性就和他的外貌一样,抛去身为邪神之躯的华美残忍,本质不过是个桀骜不驯,戏谑恶劣的少年,狂起来简直没边,路过一条狗都要被他踹两脚的程度。
偏偏身边源源不断环绕着虎视眈眈的庆国皇族和心怀不轨的神职人员,难得遇到武五这么一个不为他外貌所动的人,会感到特殊,惦记,也情有可原。
“其实要不是因为得入戏救人,老夫我肯定会建议你,以后不要再演绎任何关于虞梦惊戏曲篇目。毕竟他这个角色……实在太过聪明了,多智近妖,有时候连我们这些拥有上帝视角的戏外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么说着,程月华忍不住摸出大烟斗,点了一口:“虽说晴丫头你天生戏骨,从理论上来说不存在破绽,但难保被他看出点什么来。”
原晴之没讲话,神情木然。
她怀疑虞梦惊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要是真让他看出点什么来,可就不好收场了。毕竟,现在司天监都还没弄清楚,为什么虞梦惊放着好端端的戏内神不做,非要打破壁垒,舍弃一切来到现实。”程月华吐出烟圈:“真奇怪,这么执着,虞梦惊到底想要什么呢……”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中午,吃了点庆功宴的她在戏台旁边的躺椅上小憩,再次堕入深不见底的梦境深渊。
和上回旁观《邪祟》的故事后续发展不同。在这个梦里,她什么也看不见,仿佛一具毫无自我的尸体。
无法动弹,无法做出表情,无法开口说话。
但是却有一双颤抖的手,用嶙峋修长的指骨,徒劳无措地撬开她的唇舌,将鲜活冰冷的液体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