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你们不要吵了。都是苓儿不好!是苓儿不懂事,苓儿蛮不讲理。苓儿比不上表姐落落大方,比不上表姐通情达理,苓儿……呜呜……”宋絮苓一边说一边流泪,最后更是抱着宋宛清的胳膊,伤心的哭了起来。
“什么比不上?我家苓儿最好了,哪里比不上了?”宋宛清也是气急了。她不善言辞,只能拍着宋絮苓的后背柔声安抚。只是耳边听着宋絮苓的话,宋宛清心底越发觉得窝火。自家孩子在自家府上受了委屈,为的还是今日刚到府上的远房表小姐……宋宛清原本挺欣赏姜芷雯的,此般一来却是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行了行了!多大一点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凭白让人笑话不是?哪里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都说怒后出真言,宋君逸的脸色不好看,说出来的话亦不如往日那般动听。若是宋潇还活着,宋宛清母女想怎么闹,他都会忍着。可现下宋潇已经死了,宋府理当他来当家,他又为何非要看宋宛清母女的脸色过活?
“笑话?谁笑话了?谁敢笑话我家苓儿?莫不是我爹爹不在了,我们宋家就没有仰仗了?我家苓儿就需得遭人欺凌、受人编排了?夫君这话说的,简直是在剜妾身的心啊……”宋絮苓从小到大,宋君逸哪里说过半句重话?可是此时此刻……宋宛清越想越心酸,不由的缅怀起了已经过世的宋潇。若是爹爹还在世,谁人敢说苓儿半句不好?又有谁敢背地里嚼宋府的舌根子?
“我……”好好的一顿家宴,莫名其妙就闹成这个样子。宋君逸的脸色青了红、红了黑。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怒气,好声好气的劝道,“是为夫说错话了,夫人勿要往心里去。苓儿也是,爹爹不该对你要求过高。日后苓儿想怎样就怎样,尽管由着性子来,爹爹再不会训斥苓儿半句的。”
“呜呜……爹爹这是不想再管苓儿了吗?苓儿乖,苓儿听话,爹爹不要不理苓儿……苓儿什么都听爹爹的,苓儿会好好向表姐学习……表姐说什么,苓儿就照着做,决计不会有任何的怨言……爹爹,爹爹不要讨厌苓儿,苓儿……呜……”宋絮苓越哭越伤心,哭的无法自抑。不过她的话,却并非每个人都听得高兴了。
“夫君!你这是非要逼着苓儿向你认错是不是?苓儿都说她会乖乖听话了,你还想要她怎样做才满意?苓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打小就被你宠着,何时受过你这般严厉的训斥?即便她做错了,你好好教导便是,怎能逼着自己的女儿哭着求你?你……”宋宛清的身子向来不好。被宋絮苓说的话刺痛了心,更是被宋君逸明显偏袒姜芷雯的话寒了心。往日里从来没有这样过,夫君对苓儿从来都是呵护备至,疼爱有加的。怎地今个这姜芷雯一来,她的女儿就百般不对了?心潮跌宕之下,宋宛清身子一颤,脑子开始发晕。
“娘亲!娘亲,您怎么样?都是苓儿不好,苓儿不敢任性了!娘亲您别吓苓儿啊……”生怕宋宛清被气出个好歹,宋絮苓又惊又怕,心底后悔的要死。她不该成心离间娘亲跟宋君逸的!娘亲那般疼爱她,那般看重宋君逸,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冲击?
“苓……苓儿……娘亲没事,苓儿不要怕。”大夫说过,她的情绪不易过激。拼命的压下心头的火,宋宛清深吸一口气,温柔的拉住宋絮苓的手,“苓儿扶娘亲回房歇着好不好?”
“好,好!苓儿这就送娘亲回房歇着。娘亲放心,苓儿会懂事,苓儿不会再闯祸了。”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后怕不已的宋絮苓二话不说就扶着宋宛清离席了。
宋宛清和宋絮苓带着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们浩浩荡荡的离去,被留下来的宋君逸四人却是神色莫名,气的无语。
挥散剩下的下人,徒留心腹守在门外,宋君逸怒哼一声:“你到底怎么回事?做什么要招惹苓儿?非要闹得家宅不宁不可?”
“我就是不甘心!”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胸口的憋屈感,姜玄皓冷着脸扔了手中的筷子。明明他才该是爹爹的嫡子,宋絮苓那个泪包到底凭什么在这装腔作势?会哭了不起吗?掉几滴眼泪就是真理了?
“闭嘴!”脸色难看的瞪了一眼姜玄皓,宋君逸压低了声音,“今日是你妄言了。苓儿性子娇弱,本就听不得半句不好,你做什么非要招惹她?”
“我……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千金大小姐的做派!虚伪!碍眼!”姜玄皓从小就寄养在宋府。幼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自然什么事都让着宋絮苓,也曾千方百计的费心讨好宋絮苓。
为了在宋府更为名正言顺,为了过上真真正正高人一等的日子,姜玄皓甚至曾经动过娶宋絮苓为妻的念头。就好像宋君逸那般做宋家的上门女婿,不也风光尊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事事为难秦岩诤。
然而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根本就不是爹爹在老家的远房侄子,他才是爹爹的亲生子!如此一来,他根本就无需讨好宋絮苓!一切都是宋絮苓欠他的,是宋家亏欠了他们姜家!一想到这些,姜玄皓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更没办法如过往那般讨好宋絮苓……
“行了!万事适可而止。你昨日就不该无故冲苓儿发脾气,今日也不该沉不住气的把话挑明。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你的身份昭告天下?肤浅!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坏了我的大计!”没有了宋宛清母女在场,宋君逸不再忌惮,板起脸训斥道。
“可是爹……”姜玄皓本想喊“爹爹”,却被宋君逸的眼神凌厉的瞪了回来。万般不情愿之下,只得不甘心的改了口,“叔父,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头?宋将军不是已经不在了吗?宋宛清母女算什么东西?我们何必忌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