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没有醒来。

尹祁已经将手中的长弓塞到池蓁蓁手上。

他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扶起，如同往常一样，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斑斑血迹，用妖力给她额头上的伤止住血。

顿了顿，又轻轻帮她理了理长发。

尹祁的声音里，带着独属于妖魔的恶意引诱力，循循善诱着，“阿蓁，去杀了晏知月，为你母族报仇。他身体里还有一块琉璃灯的碎片，只要将它取出来，温月的灵体很快就能重铸。从此之后，你们还是可以如同之前那几百年一样，一同安然地在妖界生活。”

“……”

池蓁蓁被尹祁勾勒出的美好画面迷惑，混乱了片刻。

回过神来后，才拼命摇头，满脸抗拒，“义父，我不能……”

尹祁不悦，蹙了蹙眉，“缘何不能？”

“我……”

为什麽不能呢？

池蓁蓁也在心里问自己。

究其根本，她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麽大的信息量。

什麽钟山大战、什麽仇人玄月……听起来，好像都是话本子里的故事一样，遥不可及的，很难切实联系到自己身上。

但晏知月却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的。

是她触手可及的人。

他高不可攀、飘然出尘t，但是一次次保护她、纵容她，为她穿鞋，听她胡闹，还愿意与她这样弱小的精怪结定血契，此生不离。

甚至，在不久之前，他明知道自己骗他、杀了他的师妹、毁了他的仙骨，却还是将最后的护身灵器给了她，又一次救她。

晏知月是池蓁蓁遇见过的、最好最好的凡人了。

如此，叫她如何才能为了一己私欲、杀掉他第二次？

面对尹祁的质问，池蓁蓁自然说不出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