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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虎带着干瘦的郑星星挤上班车,一路嘱咐:“星星啊,你也是大孩子了,咱这次去城里,说不定就是你见你老爹的最后一面了。”

“还有,等到医院了,甭管那些人说啥,你就可劲儿哭,甭听,无论是啥,咱都不治,咱俩手上就五十块,你爹的看病钱,就是把你卖了也填不上!”

郑星星听着郑虎的念叨,眼前发晕,夏天的大巴车本就人多气味大,熏的他更想吐,难受地冷汗直冒,原本就黑的脸,到了下车已经是又黑又红,桑葚似的。

赶到三院急诊楼的门口,郑虎给了郑星星一巴掌,“快哭。”

郑星星听话张嘴,还没来得及哭,先“呕”地一下,吐了一地。

这难受模样,比哭起来还惨。

郑虎见了医生,听到了昨晚上郑秋白那一番说辞,又听郑秋白选了昂贵的保守治疗,各种仪器和药品都已经给郑达伟用着续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么贵?医生!这我们可不认啊!他除了这半大小子,还有个瘫在床上的老娘,家里穷的要死要活,哪有那么多钱这种高级治疗!”

“我们没钱,谁乐意给他续命,你们这医药费就找谁要,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把他骨灰带回去!别的,我们不管!”

同是家属,两边的意见相差如此之大的情况,主治医生也是第一次见的,只能叫护士联系昨晚上留了紧急号码的郑秋白。

听到电话里护士转述的尴尬情况,郑秋白并不意外,icu一天一两千的烧钱,郑家根本负担不起,“那就按他们的意思来吧,停止治疗,我没有意见。”郑虎还和郑星星盘算着借此机会见郑秋白一面,让郑星星抱上这个大哥的大腿,将来到燕城读书上学,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谁承想,郑秋白是这个态度,甭说来见一面了,连电话里和他们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直接挂断了。

郑虎腆着脸向护士站借座机,“小妹,你让我再给他打一个,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该来和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护士好心,借给了他,“快打吧。”

郑虎把电话拨通,笑哈哈道:“秋白啊,我是你一伯,你还记得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