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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波澜壮阔,山沟沟里却是平静如潭,人人都想着多种几分田,多收几担谷,最好再多养几只鸡鸭,也让娃娃们碗里多块肉。

粮食略有了节余,各生产队也开始养任务猪,几户人家分摊后,除了上交公家的,队里集体还能剩下几头,年根节时各家各户分分。

老曹家有富贵这个能干人在,家里没养猪,可富贵的炼庐里养了几头肥猪,天天吃香喝辣,长得膘满体肥,都快两百斤了。

可把富贵给愁的,这么大的猪,牵去私下屠宰风险太大,要是让他自己上……娘哎!他连杀只鸡都手抖,还闹出过大公鸡脖子挨了一刀,飙着血跑了快半里地的恐怖事件。让他杀猪,他都怕让猪给杀了!

二傻更不用说,死只小鸡仔都要掉眼泪,就是吃肉吃得最欢,也别指望他了。

还是小乔贴心懂事,知道他想猪肉吃,回头就悄悄去杀猪阿德跟前,忙前忙后,免费帮了半个月小工。回来之后,他把那头最肥的猪翻身摁住,五花大绑在长椅上,轻松利落地就来了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颇有富贵“噩梦”中黑帮老大凶神恶煞、神鬼辟易的气势。

富贵也是暗自赞叹,看他这教育,生生把一个危害社会的黑老大给教育成了学习好,能算账,会做生意,还会杀猪的社会主义全能型接班人啊!

等了一年,没见着富贵嘴里的“金凤凰”,三阿爷也有点急,天天翻着报纸读时事。

好在林坎大队里的小学堂也没空着,家远的孩子们也不必再天天翻山越岭,而是有了临时的宿舍,再加上大队里提供中午一餐,小学堂的入学率倒是比之以前还略有增加了。

其他几个大队可没像林坎大队那样有多的积存,这几年饥荒社员们都亏空不少,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哪来的钱扩建什么小学堂?没见人家城里中学都停课了吗?就算有大队想学林坎的做法,可这没钱没粮,哪里又能支转得开。

1968年12月,主席发出了“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

紧盯政策的曹书记琢磨来,琢磨去,激动地捏着报纸,悄悄去咨询他家族中的千里驹:“富贵啊,你看看,主席说的这个‘知识青年’莫非就是咱们的金凤凰?”

曹富贵摸摸剃得光溜溜的下巴,摇头撇撇嘴:“他们?顶多算是没出过窝的鸟,还是各色杂毛,不知道成色的,也不知会不会飞,能不能捉虫的。三阿爷,你听我的,再等!时机一到,咱们就出动出击,到时必然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