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这天的到来费心准备了许久,到了探监的日子他却倒在床上烧得晕晕乎乎,连坐起来都费劲。
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像小女孩的情思一样,温柔绵长,久久不停。
可最温柔的秋雨也是最磨人的,天气一旦湿冷,他手上未愈的伤便立即爆发了。
那里面像是藏了数以万计休眠的蚂蚁,这场雨催醒了它们的斗志,它们倾巢而出,肆意的啃咬着这只手里原本就七残八落的骨髓和皮肉。
老军医给他扎了针,又开了药,效果却极其微小。
陆奕卿已经不敢再试图挣动右手了,他每一根骨头都钝痛不止,稍微弯一下指关节,都好像能感受到里面的钢钉与骨头摩擦的酸麻感。
老军医看他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又看着他被子下隆起的肚子,深叹一口气说:“骨头上的伤最难治,疼起来也是要命的,如果他没有怀着孩子,我还能给他打一管止痛针,起码能睡两个小时的安稳觉,可现在也只能慢慢熬着了,他的alpha也不在身边,没有信息素安抚,这个病的痛苦又要翻一倍。”
陆奕卿从早上开始高烧,一直到了后半夜才退了烧,他在早上五点多清醒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外面熹微的晨光,问彻夜守在他床前的谢定澜:“我是不是睡过头了?今天几号?”
“今天六号”谢定澜说。
陆奕卿眼角的生理泪水被他眨落下来,他轻声呢喃:“我失约了”
“我已经托人把那些东西给靳衡送过去了”谢定澜握上他微烫的手,想让他安心:“我没和靳衡说你生病了,你别担心。”
陆奕卿一旦清醒过来,右手的疼就又清晰起来,他无意识的握紧了谢定澜放在他手心的手,紧闭着眼熬着身上的痛楚。
这场雨下了多久,他就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