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急躁,眼睛泛酸,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比如班朔身上几年如一日从不流出丝毫信息素的清爽,再比如交往后他那个岿然不动的腺体和遮遮掩掩不想标记的态度……
班朔见他泛着水光的眼眶,没什么底气地扣住他的手,说:“我其实……”
湛擎突然打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班朔对上他故作凶气的目光,一眼看穿深处的担忧难过和伤心,底气更是空荡,说:“客观原因是我了解自己的情况,知道这个病一定会治好,可能过程长短不好说,但不会有永久性功能缺失的风险。”
湛擎抿起嘴。
班朔瞧他带着气的可爱表情,微微弯起唇角,说:“主观上,整个病情解释起来就要跟你讲很多事,不是不想跟你说,只是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从哪说起,而且如果订婚的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不能标记,在我看来就是在暗示你走上协议结婚的路,否则就是要你在我的病情和家族压力之间选择接纳一个,有种在压迫绑架你的感觉。”
他摸着湛擎修剪干净的圆润指甲,低垂着眉眼继续道:“困境不是你造成的,解困的关键却都压在你身上,你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管自己全身而退,但你做不到,对不对?”
湛擎的酸涩消减不少,跟着班朔的思路回想当时的局势,虽然他对湛悉淳厌烦至极,可真要他什么都不在乎地离开,似乎确实很有难度。
但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能力问题。
班朔晃晃他的手腕,温声说:“别怪自己。”
湛擎一愣,喃喃问:“你怎么知道……”
班朔笑笑:“表情这么明显,一看就猜到了。整件事你其实没有义务和责任去奉献,从头到尾你都没参与湛家任何事,我猜湛叔叔一开始也没打算给你什么合理的报酬,只是在利用你,这种情况,从人性角度出发你都没必要入局给他兜底。”
“而且我知道你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你想做的、擅长的从来不是那些,不擅长不是错,是常态。”
湛擎低着头不说话,胸口却好似被搬开一块压盖了许久的重石,想哭的冲动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班朔轻缓地说:“所以我明知道你的难处还要引导你跟我真结婚。湛擎,我在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