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一会儿,收拾好心情,转过身,又要去打开病房的门。
副导演忽然说:“既然是卖身,卖给白宜衣不如卖给吴历,以吴历如今地位,甩你这些前男友八条街了。”
这句话可算是彻底触怒了连雨止。
副导演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的表情,连一贯白皙的耳朵都红了起来,他昨晚没睡好,眼里满是疲惫,现在更是充满血丝。
他咬牙说:“不如你去。”
副导演连忙哄他:“我嘴就这么没把门,你就当我放屁。什么白宜衣吴历的,咱们去跟广电闹,一天交三遍材料,烦死他们!反正你这也不是什么刑事犯罪,他们没道理封杀你,拿不出书面理由的。”
这一趟医院之行,不仅没有收获,还平白受气,一到家里,连雨止就头昏脑涨。
他在计算机前改了会儿剧本分镜,便乏力得手指也抬不起来,靠着椅背还是累得不行。他费力回想自己是招了哪路神仙,只能想到是在文鼎广场的时候,穿得太少,淋了点雨,一路奔波怒火攻心,才着了道。
连雨止给自己倒了点热水,又去冲了个澡,总算让头脑恢复清醒。
他又给投资商去了几个电话,虽然终于有人接了,但都是推诿之词。
九点四十几分,他终于放过自己,擦干头发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但是一会儿,他又□□得发疼的喉咙和胃部的疼痛闹醒,白着脸去倒了点水喝,顺便看了一眼时间,22:10。
连雨止又睡回去。梦里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游魂似的爬了起来,跑去客厅里喝水,手脚发软地裹着毛毯陷在沙发里。
他下意识又去看手机,如果已经睡够了,干脆起来继续看新电影的分镜草图。
白冷冷的屏幕上照出“22:20”的时间。
十点半,他又醒了一次,一睁眼,生理性的泪水就热热地涌出来。他去洗手间,镜子里一张脸难看得能去出演鬼片。
之后,每隔十几分钟就被迫睁眼爬起来的时候,次次都是满眼的生理性眼泪,连雨止一边干咳,一边喝了点口服液,又吃了药,从家里药箱东翻西找也没找出退烧药。
可能是这一天碰到吴历的次数太多,一向不喜欢回忆往事的连雨止,脑子里也迷迷糊糊出现了一点模糊片段。
他心里一下子安静了,喝完了最后一点苦得皱眉的口服液,倒回床上。这一次,虽然还是睡不安稳,却没再时不时翻身爬起来控制不住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