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很確定葉雨手上沒有什麼能證明他身份的實質性證據,所以彪姐不可能被葉雨的三言兩語直接說動,如果她産生懷疑,肯定會試探他。
應見雲覺得自己看人的本事還有有一點的,那個彪姐以及其他人對他並無任何試探的舉動,應該隻是錯覺吧。又或者,葉雨這是知道拿不出實質性證據,又想把調查員們拉攏到她那邊去,所以對著彪姐打感情牌?
濃鬱的肉香擾亂瞭應見雲的思維,意識到自己的神志在此混沌起來,他立刻狠狠按壓自己的傷口,直到剛剛才包紮上的幹凈佈條被鮮血浸濕後,疼得他出瞭一身冷汗。
數秒過後,自虐的他才冷笑著看向葉雨,如果真是這樣,那葉雨恐怕是打錯算盤瞭。那個彪姐可不是會被她三言兩語就耍得團團轉的人。
葉雨可不知道應見雲的腦補,在高嬸等人驚訝的目光中,她直接跳入潭水中,朝著大鼎遊瞭過去。
“誒,你這閨女怎麼……不是說不會遊泳嗎?這水可深瞭,小魚你別鬧,快點回來吧!”
高嬸面色錯愕,完全無法理解葉雨的動作。這麼個鬼地方,他們自己鎮子上的人都覺得晦氣,這小姑娘不僅不害怕,還說覺得那些雕刻著餓鬼的壁畫好看?城裡人的愛好也太奇怪瞭吧?
準備出去的齊老三等人走過來。
“怎麼瞭這是?”
高嬸:“非說那鼎上面嚇人倒怪的畫好看,我帶她看看側面那四幅畫還不夠,非要看下面那一幅。”
齊老三等人面面相覷,顯然也無法理解這個行為。
葉雨隻當沒聽見他們的呼喊聲,魚尾一擺就朝著潭水中央遊去,結果遊瞭一半,她腰部拴著的麻繩繃緊,葉雨扭頭一看這才發現麻繩不夠長。
岸上的石英也發現瞭這個問題,立刻想說要不下次再來,結果就見葉雨竟是一擡手,把繩子解開瞭。
沒瞭束縛後,葉雨屏住呼吸,強迫自己忘掉周圍的是屍水,忘掉漆黑的水下那密密麻麻、猶如實質的視線。然後魚尾迅速擺動,好似一條真正的魚,又好似一道利箭破開水面,眨眼就沖上瞭潭中央的岸上,並且去勢不減,魚尾一擺就滑入瞭大鼎的底部。
她非得看看這大鼎下面有什麼不可,她有預感,高嬸口中有字的這一幅浮雕畫,絕對包含瞭線索!
隨著她好似泥鰍一樣,一出溜鉆進大鼎底部,那深藏在底部的巨大浮雕畫也展露在瞭她的眼前。
隻見一條大河貫穿瞭整幅壁畫,一座小橋坐落在遠處的河上,因為是遠景,上面數道人影若隱若現,看得不太真切。
而被雕刻出的近景就清晰多瞭。橋下的河水呈現詭異的血黃色,河水翻湧間,隱約可見長相猙獰醜陋的餓鬼在其中掙紮。無數蟲子、毒蛇爬滿惡鬼們的頭發、耳朵、嘴巴。他們痛苦的哀嚎著,手伸向天空試圖抓住什麼。
河邊豎著一道石碑,因為鼎底部光線昏暗,葉雨仔細辨認瞭一下才看出這是忘川河三個字,而隨後他就發現,那灰蒙蒙的天空還有幾行扭曲的血字。
‘六道非六道,輪回非輪回,渴飲忘川水,餓食至親魂,不知何日以血濺骸骨,消吾心頭恨!’
‘恨恨恨!!!殺殺殺!!!’
六道非六道,說的是六道散人嗎?輪回非輪回?說的是這個餓鬼道的九日輪回?葉雨的大腦飛速運轉,而她的念頭一出。就觸發瞭某種規則,她眼中的血字瞬間活瞭。
這些血字看似沒有規律的扭曲蠕動起來。但在葉雨的眼中,它們卻是帶著她回到瞭那個人吃人的時代,看見瞭一幕幕慘劇。
無數面黃肌瘦的難民麻木的走在幹旱龜裂的大地上。他們有的走著、走著,砰的倒在地上。於是立刻有一群人興奮的爭搶著,把還沒咽氣的那人拖到一邊準備大口朵頤。
有人想要搶一位母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枯瘦的母親拼命抵抗,被人兇狠的用石頭砸死,襁褓滾落在地,露出裡面早就被餓死的嬰兒。
年輕的少年擋在一群餓急眼的難民面前想要保護自己的母親,結果畫面一轉,母子兩人渾身是血的倒在瞭地上。
畫面又一轉,難民中一個壯漢捧著一碗熱湯,雙手捧著恭敬的遞給一個盤腿而坐、黑色胡子長至小腹的老道士。
仔細看,那對母子赫然長著高嬸和小柯的臉。再仔細看,那些被吃掉的人中,有幾個都是熟面孔,曹老頭、齊老三,連那個隻有一面之緣就死瞭的女導遊小七也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