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長, 就是這瞭。”

丁秘書打開門，劉麗、應賀這兩個正副團長和他們的貴客秦道長一起進來。

秦嵐出門沒穿道袍, 而是穿的俗裝，因為體寒, 她大夏天也穿著一身黑藍沖鋒衣, 長袖長褲配上馬丁靴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配上冷白的皮膚和面無表情的面色，讓人望而卻步。

秦嵐大步走過去, 隨著她的走動，厚實的靴底在瓷磚上踩出聲響。她腰上掛著的巴掌大好似裝飾品的銅棺也在有規律的搖動。

她面對戴肖死相恐怖的屍體眼底毫無波瀾，就仿佛再看路邊的一塊石頭。擡手就掀起戴肖上衣的下擺。看著他下腹兩條蛇盤纏在一起的紋身, 確定瞭他歡喜教教徒的身份。

因為歡喜教的教義中, 歡喜神是掌管美貌、情事、繁衍的神，所以歡喜教很流行生、殖崇拜，在下腹紋上這種紋身是他們的習慣。

確定瞭身份後，秦嵐沒有猶豫, 帶著許多淡色疤痕的手貼在瞭屍體的頭部, 下一刻, 戴肖死前最後一幕出現在瞭秦嵐的腦中。

四面八方的鏡子包圍瞭她，鏡子中倒映著戴肖的身影, 有多少面鏡子就有多少張臉。一個身穿白裙的蒼白女人在戴肖正對著的鏡中出現，下一秒。無數寒光射向戴肖，鮮血四濺！

因為記憶是以戴肖的視角展現，所以秦嵐並沒有看見在飛刀飛來的同時，有兩道黑影猶如毒蛇飛躥向戴肖的後背。

三秒的記憶畫面一閃而過，緊接著一個空曠的大房間內，昂貴的水晶吊燈散發著璀璨的光芒。房間中央放著神龕，裡面供奉著一個巨大沉重的神像，因為戴肖的視角一直是跪地垂眸的，所以秦嵐無法看清神像的模樣。隻隱約看見那盤旋的木質蛇尾。

但是早就見過歡喜神神像的她可以自行想象這一部分，那必然是一個高大的，蛇尾盤起，雙頭四手四乳的木雕神像。

兩個頭顱一個是男性，一個是女性，隱約看上去像是兩個正在動情交合的男女。但再看上去，又隻是一個長有蛇尾雙頭的怪物。

在神像的周圍，通過戴肖的餘光看去，隱約有其他人影在他身邊一同跪拜。

神龕的香爐中應該插著很多香燭，雖然這段記憶看不清香爐，但秦嵐看得見空氣中的濃重的煙霧彌散，隔著記憶，秦嵐都仿佛能聞到那濃濃的香火味道。

等到秦嵐再次睜眼，副團長應賀迫不及待的問：“秦道長，你看見瞭什麼？”

秦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道：“不是還有其他屍體嗎？一起看瞭再說吧。”

劉麗有些不贊同：“這樣雖然方便，但屍體有點多……”她不是第一次和秦嵐接觸瞭，所以她知道秦嵐共感死人記憶的事可是十分耗費精力的。

“沒關系，我撐得住，不會耽誤晚上的事的。”

秦嵐卻並不接受劉麗的好意，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我哪裡是擔心晚上……哎，算瞭。”團長劉麗見秦嵐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沒有再勸，讓丁秘書帶著秦嵐進瞭停屍間。挨個查看在晉陽協和醫院廢墟回收的屍體。

晉陽協和醫院還活著時，死去的人都成瞭怪談的養料，並沒有屍體遺留下來，隻有那場大戰後死亡，沒來得及被崔院長吃掉的屍體留存瞭下來。有超凡者也有被戴肖殺死的那兩個普通人的。

秦嵐隻能看見死者最深刻的那部分記憶，大部分死者最深刻的記憶都隻有被殺的記憶，戴肖是狂信徒，所以多瞭跪拜神像的記憶。而從牛濤等獵金團幾個成員以及異人團幾個成員的屍體上，秦嵐隻看見瞭他們死前的一秒、兩秒的記憶。

不是被崔院長拍死就是被錘死，他們被殺的時候視角有限，調查團說的那個什麼黑鏡和戴肖都不在附近，所以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佘旭北死前對戴肖的怨氣很重，所以他的被殺記憶有好幾秒。最後一口氣斷掉的時候，也把戴肖從他手中拿走那團七級核心的畫面深深記在瞭腦中。

秦嵐對佘旭北的怨恨沒什麼興趣。好在佘旭北是個小心眼，黑鏡又實在很會拉仇恨，哪怕佘旭北死前心裡幾乎被對戴肖的仇恨占滿，也不忘在心裡給黑鏡留下一個小位置。

黑鏡的鐮刀對準他脖間的畫面一閃而過，緊接著某個白佈上的四個血紅大字更快的閃過。兩個畫面加起來隻有一秒。還有些模糊，沒有對戴肖的記憶清晰。

如果是熟悉佘旭北的王璇和洪隼還保留決戰的完整記憶，並看見這兩個畫面，立刻就能明白佘旭北的想法，這個傢夥記恨黑鏡，卻又因為最後決戰時黑鏡的表現而忌憚黑鏡，忌憚她背後那個神秘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