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盗墓之事古来已有,自项盗秦皇墓,历二十三朝,世间朝代更替,穴地掘冢之辈多如牛虻,按其动机、手法、宗系划分,不外乎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四类。
发丘、摸金之辈,始于后汉,实皆一脉。摸金秘术,以“易”当头,以“生”为则:生生变化为“易”,天地之大德曰“生”。南宋末年以后便无“发丘”之说,并称“摸金校尉”。以易学五行之理分金定穴,多存立身济世之心,或三两人,或三五人结为一党,无师徒传承之名分,唯以发丘印、摸金符、寻龙诀等物为凭,进退有章,攻守有法。盗亦有道,鸡鸣灯灭不摸金,盗不离道,敬鬼神而远之。
搬山道人一支,始于西域双黑山孔雀河流域,其辈皆同宗同族,平日多扮游道方士行走天下,不与外人往来相通,特立独行,能人异士辈出,盗遍世之大藏。有不知其意欲何为者,谓其:“搬山道人发古墓者,以求不死仙药也。”搬山者善独门搬山分甲术,此术可细分为搬山填海术与分山掘子甲两门,合称“搬山之术”,历来密不外传。其辈寻藏盗墓,无不以搬山异术为行事之根本。搬山术虽属异类方术,然其中所涵盖诸般方技、法门、诀语,却并非以《易》为总纲,故与摸金校尉风水秘术之渊源截然不同。
卸岭之徒最众,始自汉末农民军盗发帝陵,众力取利,分赃聚义,人数少则成百、多可千数。平日分散,各自为匪为盗或为官军,盗墓者中半官半匪者皆属此辈。彼间有消息相通,中有盗魁,一呼百应,逢古墓巨冢,则聚众以图之。其行事不计后果,大铲大锄、牛牵马拽、药石土炮,无所木用其极。其辈所盗发之冢,即便斩山做廊、穿石为藏、土坚如铁、墓墙铜灌金箍,亦皆以外力破之。
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便囊括了世上以“风水、方术、外力”来盗墓的这三大体系,简言之可作“理、技、物”,也完全涵盖了盗墓之辈“济世、寻药、求财”这三种动机。余者皆为民盗散盗,不乏鸡鸣狗盗之流,泥沙混杂难成气候,不足立说。《鬼吹灯》第二部四卷单表摸金校尉与搬山道人之传奇。
陈瞎子似乎在北京城里突然消失了,我遍寻无果,只得作罢,想来他是躲到什么地方避风头了,于是一方面托人给他留了口信,另一方面就准备着要动身去美国了。出国远行在即,我们想再好好看看冬天的北京,于是我带着Shirley杨一路信步,到北海湖去看溜冰,顺便商量出国后的安排。冬日的北京寒风正劲,灰蒙蒙的天空预示着一场降雪即将到来,可这些都挡不住人们的兴致,在古典皇家园林中溜冰的乐趣使人们流连忘返。
我告诉Shirley杨我准备金盆洗手了,以后再不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倒斗了,并掏出大金牙给的摸金符在她眼前一晃,表明了我的决心,不带摸金符,祖师爷就不保佑了。
实际上我确实也想过要把真的摸金符摘掉,不过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世事无绝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要尽量给自己留下余地。前人不止一次说过:“宁可备而不用,也不可用而不备。”
从北海回家的路上,Shirley杨虽喜上眉梢,但对我好像还有点不放心,想把摸金符要走,替我保管起来。我心想这可不能给她,于是赶紧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是国乱思良将,家贫盼贤妻啊。我还以为认识了你之后,我一团糟的生活现状将会彻底改观,可你为什么总不信任我呢?这……这不符合恩格斯自然辩证法的客观规律呀。”
Shirley杨说:“别来这套,我就是对你太了解了才不放心的。我发现凡是你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所说出来的话几乎没一个字是可靠的,倒是那些漫不经心看似玩世不恭的话语,还稍微有几分真心的流露。你再把那枚摸金符给我看看,刚才我都没看清楚是真是假。”
我被她说得一怔,在心里问自己:“我真是那样吗?平时说话就这么不靠谱?凡是严正声明都被视为扯淡?开玩笑的话却能被当真?肯定不是这样,要不然怎么都说中美文化存在差异需要求同存异呢,从这点上看还真有差异。”脑子里一转念,又想到了一个借口引开Shirley杨的注意力:“在有关摸金校尉的传说中,印符术甲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干这行的全凭祖师爷赏饭碗,倒斗的时候也要默念几遍祖师爷保佑,可说来说去,天下七十二行之首摸金校尉的祖师爷究竟是谁?这里边的事情现在可都说不清楚了。”